,她努力抑制不斷輕顫的肩膀,她害怕他會從她的肩膀上滑落下去。她死死地咬住嘴唇,深深地蜷著頭,拼命地緊握拳頭,用力地繃緊脊背,淚水滂沱。
綠意盎然的花房內偶爾傳出一兩聲她沒有忍耐住的嗚咽。
大齊國崇元四十二年十二月三十日,舊年的最後一天,秦泊南因膿毒血癥病逝,終年三十二歲。(未完待續。。)
第一章 鯉魚令
歸魂香青煙嫋嫋。
價值連城的金絲楠木棺槨靜靜地停在堂屋裡,阿依遍身縞素立在棺材前,望著秦泊南依舊是一襲素雅青衣,神態安詳,面色如生,恍若在熟睡一樣。
一顆心陰沉陰沉的,泛著滯血的寒涼。
一張秀美的小臉面無表情,她在動手整理秦泊南的衣袖時終於找到了他在花房裡藏著的東西,那一枚以雙面繡手法繡著蘭花圖紋的青色雪浪綢香囊,她在他生辰時要送沒有送出去的香囊,她還以為已經丟失了,沒想到竟一直被他帶在身上。香囊上還沾染著洗過卻洗不掉的陳舊血跡,也就是說這一枚香囊在獄中時他同樣佩戴著,也不知道受了那樣酷刑的他究竟是把香囊藏在哪裡了,想必藏得極艱難吧,他竟一直帶著……
怔愣片刻之後,她望著手中的香囊,良久,闔閉上酸脹刺痛的眼眸,蒼白的嘴唇勾起,澀然一笑。緊接著抬起他交握在胸前的雙手,那雙手僵硬、冰冷、失去了血流和脈搏,恍若假的一樣,那雙手上的傷依舊沒有痊癒,直到最後也沒有痊癒,滄桑、龜裂、佈滿血痂、皮肉外翻。
她握住他的手,將那枚香囊放在他的胸前,用交握著的雙手蓋住,輕壓了一下讓他握好,緊接著手依舊放在他的手背上,俯下身子,明明他已經聽不見了,但她仍舊俯下身子在他的耳畔,一雙杏眸裡閃過一抹陰厲,她嫣然一笑。一字一頓地輕聲道:
“先生,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活著的。我不會放棄做一個醫者,但是那些傷了先生的人,我亦會一個一個地送他們下地獄,不管他們是誰,是誰都好……”她闔閉上雙眸,清脆地冷笑了聲,笑聲裡泛著刺骨的寒意與滯血的冰冷。
一縷清光透過窗紗悄無聲息地照進來。門外,颯颯的晨風起,拉開了新的帷幕。
今日是天凝四十三年正月初一。立春,舊的一年終於過去,新的一年開始了。
……
一抹紫影赫然出現在幽蘭院內,鳳一見狀連忙上前輕聲通報:
“主子。濟世伯昨日午時左右歿了。”
墨硯心裡一驚。雖然已有準備,但他還是覺得有點突然,邁開步子才要往裡走,卻又收回腳步,問:
“棺槨素服都準備好了嗎?”
“昨兒下午奴才就讓人去置辦了,雖然奴才說主子吩咐過夫人想要什麼都行,但夫人的丫頭還是拿了錢來。有點奇怪的是,夫人這些日子的花銷竟然全部是金葉子。”
墨硯微訝。想了想也就不驚訝了,抬頭環顧四周。問:
“怎麼沒掛白布?”
鳳一微怔:“夫人沒吩咐讓掛,而且……”這裡又不是濟世伯府,難道還要守孝嗎?
“掛上吧。”墨硯淡聲說,邁開步子向堂屋去。
進入靈堂內,素白的紗簾掩映之中,本以為會看到一副悲悲慼慼的景象,卻訝然看見阿依正一身縞素立在靈柩前,面無表情直直地望著,一張繃起來的秀美小臉看不出任何表情變化,讓人猜不透她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負著手在門前站了一會兒,手掌虛握,放在嘴唇下輕咳了兩聲。
阿依回過神,平靜地望過來,用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他。
這樣漆黑如墨看不到半點波瀾亦看不出半點波動的眼神讓墨硯一時不知該說什麼,默了半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