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早就滲透進肌體內的毒素仍舊殘留著。雖然毒性沒有再繼續蔓延遊走,但整條右臂卻失去了知覺,抬不起來也不能再拿武器。阿依雖然嘗試過用現有的草藥配製解毒劑,可是常用的解毒劑對這個毒半點用處都沒有,她心裡想著墨虎與帖木和還真是有深仇大恨啊。
阿依已經托墨硯讓人給秦泊南送信,御醫院的人是指望不上了,御醫院的人或許對宮裡的毒很熟悉,但對於越夏國用的毒卻並不是很瞭解,甚至他們當中的許多人這次還是第一次從帝都到邊關來,越夏國人用在戰場的毒別說是見過,就是連聽都沒聽說過。
現在也只能將希望寄託於曾經去過越夏國對於越夏國的毒和藥有些瞭解的秦泊南身上。
墨虎對於自己體內的毒並不是太在意,豁達地笑笑,讓阿依別放在心上。他這樣倒是讓阿依心裡有些愧疚,雖然因為救治及時,殘餘在體內的毒素較輕並不會致命,蔓延至全身的可能性也不大,但若是這些毒素再繼續侵蝕的話,墨虎的右臂說不定就永遠都不能動了。
她皺了皺眉,還是要儘快想辦法將剩餘的毒素排清才行,可是她要去哪裡找綠眼赤/蛇,這種蛇她也只是聽說過,傳說是一種綠色眼睛遍體通紅的毒蛇,生長在越夏國的石洞裡,雖然不是什麼特別稀有的物種,但在大齊國卻從來沒人見過。
這種時候她總不能去越夏國找,更何況那最後一味毒究竟是不是綠眼蟾蜍,她心裡雖然有九分把握,這是因為她曾經聽沐春生說過,越夏國人很喜歡在箭頭上抹綠眼蟾蜍的毒液,這種毒液最大的特點是,它有著一股類似於水潭內青苔淤泥夾雜著蛙類身上特有的陰冷涼腥的氣味,這股味道她聞出來了。
可問題是她聞出來了,別人沒聞出來,他們全不信,弄得她也不敢冒然行事了。
長長地嘆了口氣,阿依耷拉著腦袋走在放眼望去一片被黃土包裹的山石間。這座山叫黃石山,顧名思義就是全是由土黃色的岩石形成的高山,山上的樹木少得可憐,大概是因為風沙太大氣溫又十分不穩定的緣故,所有的植物便是連山谷間的野花枝葉都是尖尖的呈刺狀。呼嘯的山風吹來,即使抿著嘴,嘴唇上也覆滿了沙,一不小心就會吞進肚子裡。
黃石山正處於兩軍交戰之處,目前姑且算是大齊國的地盤,但也可能會有越夏國的探子出沒,因而整座山頭都被大齊國的精兵警戒了。
墨虎今天是來觀察地形,籌謀新的作戰計劃的,墨硯和墨礬自然也跟來了。阿依是因為不放心墨虎,雖然明知道此地是兩軍交戰之地,卻執意要跟來,她攜帶了許多常備的藥材以防不測,畢竟這種毒的毒性她只是聽沐春生粗略地說過,真正見識到卻還是第一次。她順便將墨虎的反應詳細地記錄下來,以備之後能更好地研究。
從黃石山的山頂可以遙遙地看見邕城的城門樓,墨虎臨風立在山上,摸了摸下巴。
“要是能飛進去就好了。”阿依站在他身邊,盯著下面那座灰突突的小城,說。
“這個位置可不好飛啊,搞不好會撞到城牆上,再被弓箭手射成篩子。”墨虎繼續摩挲著下巴,還真當成一回事地說。
阿依愣了愣,她自然不知道墨家軍是真能飛的,只不過這個距離這個蹩腳的角度的確不好飛過去。
眼看著墨虎陷入沉思,阿依決定不去打擾他,行軍打仗的事她幫不上忙。她在周圍轉來轉去,希望能找到一棵草藥什麼的。可是這座山上全是雜草,連只果子都沒有,她再次長長地嘆了口氣,坐在山崖邊的一塊大石頭上,扭頭向身後的山崖下望去。
這一處山崖很高很高,抻長脖子去看也只看到一堆嶙峋的怪石和厚厚的灰突突的雲海。或許是因為含沙量太大的緣故,這座山似連雲海也不甚乾淨。
凜冽的北風吹過來,帶來一股清冽馥郁卻並不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