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今日表現英勇,連斬了幾個賊首,可惜自己也受了傷,到現在還昏迷不醒。”我聽了又急又痛,忙走到他們面前道:“皇甫少將軍現在何處。”大夫往前一指,我不顧他們詫異的眼光,急步奔去。只見一座單獨的帳篷。裡面擺著一張床,一個人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我強壓住心中的擔憂,慢慢走過去。正是皇甫少華。只是他因失血過多,臉色十分蒼白,如今雙眼緊閉,人事不省。
我輕輕搬了個凳子,坐在他面前,凝神看著他,還是那張熟悉的臉,高挺的鼻樑,俊秀的面龐。彷彿離我很近,又彷彿離我很遠。我伸出手握緊他冰冷的手指,兩滴熱淚在不知不覺中落了下來。
“麗君,”少華在夢中叫我。我把他的手緊緊握住,嘆道:“你即心中有我,為何又要傷我,你即要傷我,便該把我忘了,為何又要在夢中想起我。”看著他的臉,想到那些已經遠去的日子,他握著我的手說:“四弟,我便為你粉身碎骨,也絕不言悔。”他輕輕給我腳上搽油,一邊說:“還疼嗎。”他抱起我道:“四弟,對不起,都是哥哥不好。哥哥這就送你回去。”過去的種種,以為已經忘記,卻依然如在眼前。
“你即然愛我,為何又要辜負我,我的心已被重重地傷了,實在無法再原諒你。也許,我心中愛的其實是夏揚吧,那個被我愛了十一年,最後卻絕然離我而去的人。”我嘆著氣,取下臉上的面具,用絲帕輕輕把淚痕擦乾。這時床上的皇甫少華忽然睜開眼睛看著我,眼神裡全是驚訝,喜悅。我忙起身往外就跑。少華用微弱的聲音喊道:“麗君,真的是你麼。”我站住腳回頭看著他道:“孟麗君已經死了,你忘了她吧。”說完掉頭而去。少華在身後嘶聲叫道:“麗君,麗君。”我把心一橫,走出帳外,慌忙將面具戴在臉上,便匆匆向夜色中奔去。
“爹爹,我昨日見到麗君了。”少華激動地向父親說道。
父親憐惜地看他一眼道:“你好好歇息,爹抽空再來看你。”
少華道:“爹爹,你不信麼,這是真的。”
父親回頭看著他道:“痴兒,麗君已死了一年了,你忘了她吧。”
“不,這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不是做夢。”
父親伸手撫著少華的臉,“你傷得很重,出現幻象也很正常。我叫大夫來給你開一帖藥,吃了好好睡一覺便好了。”說完轉身出去。少華在後叫道:“爹爹,你怎麼不信我。”
我自那日起,再不敢去帳篷中探望傷兵。看看這幾日無事,又聽得少華漸漸好了,心下正在高興。師父和陳方他們來邀我去喝酒。我欣然前往。
大家在伙房裡擺了一桌,上面有我愛吃的烤羊腿。我先請師父坐了,再每人斟了一杯酒道:“如今叛軍已被剿滅,大軍不日就會班師回朝。到時幾位有什麼打算。”
陳方道:“我要回家探望母親。”另幾人也道:“要回家去。”
我見他們如此,不由想到自己的父母,已有一年未曾回去。不知他們那日知道了我的死訊,該有多傷心。想到這裡,我舉杯道:“好古也打算回鄉探望父母。不如干了此杯,預祝大家心想事成。”眾人紛紛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我見師父眉頭緊鎖,忙道:“師父有什麼打算。”林永斌搖搖頭道:“自你師孃去後,師父也沒有別的親人,只有浪跡天涯,四海為家了。”
我給師父滿上酒道:“師父對徒兒有再造之恩,除了父母,您便是徒兒在這世上最親的人。徒兒願意侍奉師父一輩子,不如您與徒兒一起回家吧。”
“家,我已沒有家了。”師父道:“我過慣了四海飄零的日子,你的好意只有心領了。”
陳方在旁道:“老大,你何不回家娶房媳婦,好好過日子。”
我嘆口氣道:“自紅英死後,我便不想再娶別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