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濤的打擊中恢復過來,不禁如釋重負。
這廂的變化自然瞞不過身為主人家的幼蘭。她早就派人無時無刻不在注意著婉貞的情形,因此婉貞稍微好一點兒了,訊息就立刻報到了幼蘭那兒,吃過了午飯,她便來到偏房裡看望婉貞。
一進門便看到婉貞斜倚在床頭,菊月在旁邊一手拿筆、一手拿紙不知在記著些什麼。她於是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仔細觀察了一陣,發現婉貞雖然面色蒼白憔悴,眼中卻不像前幾日那樣一團死水,雖比不上平日的靈動精神,卻也多少有了些生氣,看上去確實好了很多。
心中略微寬慰,她輕咳了一聲,抬步走進去。
輕咳聲吸引了主僕倆的注意力,齊齊轉頭一看,菊月急忙放下紙筆站起身來,躬身說道:“見過五福晉,五福晉吉祥。”
“免了。”幼蘭隨意地揮了揮手,全副精力都放在了婉貞身上,看著她,關切地問道,“怎麼樣了?今兒個感覺可好些了?”
婉貞感激地笑笑,拉著她在床邊坐下,說道:“多謝五嫂費心了,今兒個感覺還行。”
幼蘭忍不住輕輕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憐惜地說道:“費心說不上,只是看著你天天這麼消瘦下去,我們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心裡著實著急。”微微一嘆,又道,“不過如今見你這樣子,倒是好得多了,如此我便也就放心了。”
婉貞淡淡地笑了,眼神有些飄忽,平靜地說道:“其實,爺昨兒個來看過我了。”
幼蘭一愣,驚道:“什麼?”
婉貞笑了笑,說道:“五嫂不必擔心,爺只是來跟我告別的。他跟我說了些話,我聽進去了,所以,我會好好活著,好好把這個孩子生下來、養大他。”
幼蘭聽得有些迷糊,但卻可以確定一件事,那就是婉貞真的振作起來了。且不論她見到的是什麼,鬼魂?還是幻覺?可只要能幫她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重新燃起她對生的希望,那就是好的,又何必去追究太多呢?
於是她笑了笑說道:“你能想通是最好的了。七爺離開了,固然令人痛苦,可他卻給你留下了孩子。無論如何,你都該珍惜這個孩子,珍惜自己的生命才對。”
婉貞點點頭,笑著說道:“我知道了,五嫂,我會好好保重自個兒的。”
幼蘭這才鬆了口氣。
婉貞畢竟是剛剛恢復一點兒,起來坐了這麼久早就有些精神不濟了,只是強打著精神跟幼蘭說話而已。幼蘭也是個心細的人,很快便看出了她的逞強,於是站起身說道:“好了,你早些休息,我還有些事情要做,就不陪你了。你且安心在這兒養胎,若是有什麼缺的儘管跟我說,千萬別客氣”
婉貞點了點頭,目送著她走出房門,這才讓菊月服侍著躺了下去,這一躺又是一整天
載灃從衙門回來,第一件事便是問起婉貞的情況,幼蘭詳細對他說了,末了說道:“我瞧她的精神,確實比前幾天穩定了許多,也有些振作起來,想來是真的已經從悲痛中走出來了。”
載灃卻皺著眉頭說道:“話雖如此,可為何她總是昏睡呢?會不會身子終究有些不妥,咱們不知道的?”
幼蘭也有些不確定,但畢竟是生養過的女人,想了想道:“她驟逢大變,心力交瘁,前些日子一直鬱鬱不樂,想是精神上損耗太過了,怕不是一時半會兒補得回來的。再說,有孕的女人本就嗜睡,這也許也是原因之一呢。”
載灃深深嘆了口氣,道:“這些天,其實誰都不好過。尤其是皇上,一方面為老七的事情難過,一方面要費盡心機找出此次的罪魁禍首,還要擔心婉貞的事情,也並不比她輕鬆到哪兒去。明兒個我且先不去衙門了,隨你去看看婉貞,順便再讓太醫診斷一下,確定情況以後才好稟明皇上,也免得他總是掛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