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土地轉移的事情,我已經拒絕過好幾次了。自從創立以來,我們的學校就一直在這裡。
我無意遷校到任何地方去。“
“喲!真是頑固啊!”園浦歪了歪他那極為單薄的嘴唇,嘲弄著說道。
“我們不是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代用地了嗎?比現在的校地還大上五成呢!你還有什麼不滿的?不要太貪心了。”
“不光是大就好了。那塊地在深山裡,對學生們通學來說太不方便了。況且,那裡根本沒有巴士通行。”
院長的話尾被上坂的怒叱聲壓過去了。
“什麼深山?那裡也是海東的內啊!你是在侮辱住在那裡的市民們嗎?”
咚!的一聲,原來是上坂把兩隻腳抬到半空中然後重重地放了下來,把鞋跟撞擊在桌上。桌上的菸灰缸劇烈地跳動著落到地上來了。院長自己是不抽菸的,那個波希米亞玻璃制的菸灰缸是給客人用的。上坂把抽完的香菸頭和菸灰撤到地毯上,白色的灰塵漫天飛舞著。
上坂一面以近似暴力團的恫嚇方式威脅院長,一面浮起了淺淺的笑容。威脅對方,使對方屈服,這是他—貫的作法。對方在上坂高聲的威嚇下受到了震撼,接著又面對他那邪惡的笑容,恐怕沒有人不感到恐懼而陷入混亂的。接下來,上坂就只要在精神上抓住對方的咽喉,使其屈服就了。
突然,門開啟了,流動的空氣形成了一道風直撲上坂的厚臉皮。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飛進了上坂的耳朵裡。
“日高先生,很抱歉遲到了。”
“哦,始,你來得正好。”
院長的聲音中有了安定感。
三個弟弟也跟在始後面進到院長空,對著日高老人必恭必敬地打了招呼。對年長者謹守禮儀是龍堂家的家風,連一向自由奔放的老三終也不例外。
對龍堂兄弟而言,上坂和園浦也算是年長者。可是,龍堂兄弟們完全無視於他們的存在。很明顯的,這兩個中年男人對身為年長者的日高老人並沒有表現出應有的禮儀。對於那種在別人的房間裡,把穿著鞋子的腳擱在桌上的無賴漢,龍堂兄弟們根本沒有必要對他們謹守禮儀。
“好久不見了,您還好嗎、日高先生?”
始的話語裡含著最高的敬意。日高老人是始他們祖父司的友人,在司創立的共和學院草創時期,他擔任理事,曾站在共和學院大學的講壇上為始上過東洋史。司在去逝之前也掛名白楊學院的理事,這兩個學院可說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啊,我很好。你們來得真是時候。情況似乎有點混亂……”
“喂!你們,”
上坂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大聲吆喝。從對第一次見面的物件這樣呼叫的方式更可以確定上坂不是一個善良市民的事實。龍堂兄弟在內心裡已經有了完全的準備,但是,在表面上,他們還是繼續漠視這兩個無禮的客人。日高老人也完全穩定了下來,恢復了自己一貫的步調。
“今天晚上就到我家來慢慢談吧,雖然沒有什麼好招待你們,不過,婆婆已經盡心地準備好她親手做的料理了。”
“謝謝您的招待。”
終精神奕奕地先行謝道,餘也跟著應和。年少粗話聲末落,暴亂的聲音就響起來了。上坂再度把鞋底撞擊在桌上,終於,這個舉動使得龍堂兄弟們把視線落到他身上了。
“我是以名雲先生的代理人身份到這裡來的!”由於他太過於激動了,以致於沒有注意到始和續的視線中所代表的意思。
“聽好!在這個都市裡,如果沒有名雲先生的許可,連話都不準說。給我記住這一點,你們這些乳臭未乾的小子!”
“看來,只要有他的許可,連狗和豬都可以說人語。”
始好不容易才應了上坂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