檮杌卻是沒來得及嘲笑他便猛地抬頭,眼中閃過震驚道:「最無法忘懷卻已經失去的東西?!你是說我在裡面看到的場景,不是虛假的,而是……」
「真實的啊,是屬於你自己曾經擁有過的呀……」翡翠隨口接道,下一秒就發現檮杌面色僵硬,甚是可怕地瞪著他,不由得身子一抖,倒退一步,「你、你做什麼這樣看、看著我……你在裡面看到啥了?」
不會是看到自己吃竹子吧?!
翡翠越想越膽寒,腿一動就想溜。
「你要是敢動,爺保證下一秒你的腦袋就會變成一坨肉泥。」檮杌自然看出了翡翠的想法,眯起眼睛陰森森地說道。
翡翠猛地嚥了一口唾沫,縮回腳,哭喪著臉:「師、師弟……竹子不好吃的……」
檮杌聞言,嘴角一抽,翻了個白眼,鄙夷道:「誰要吃你?求爺吃爺還怕髒了嘴巴呢。」
翡翠頓時有一種死裡逃生的感覺,淚眼朦朧道:「那你……那你夢到啥了?」這麼可怕地瞪著他?
檮杌猛地一窒,又想起了那詭異的黑白中,纏綿繾綣的一幕。
「關你屁事!那隻告訴你這些的什勞子冰麒仙尊呢?」檮杌回過神,兇巴巴道。心下卻在想著翡翠說的那番關於虛無陣法的話。
他說,他在陣法中看到的……都是真的。
真的,曾有過那樣一個讓他滿心繾綣的女子存在……可是,為什麼他卻一點兒也想不起來她是誰,自己……又是誰?
「好像在、在隔壁師傅的房間裡……」翡翠瑟縮了一下,怯怯地答道。
檮杌聞言,輕輕皺眉,大手一揮掀開被子便起身跑了出去。
或許,那個冰麒仙尊能夠為他解答。
檮杌闖進金貅的房間時,房中無人。
就在他沉著臉要回房的時候,他卻突然聽得一陣空靈清澈的單音歌聲宛若天籟一般隨著悠悠的琴簫和聲從不遠處傳來。
不知哪來的預感告訴他他們就在那處。檮杌皺了皺眉,點足朝聲音來源飛去。
那是一片桃花林。
銀色月光如水傾瀉,粉艷艷的桃花嬌艷欲滴,整片整片,如霧夢幻,幾乎覆蓋了整個山腳,帶起一大片的桃花香,隨風吹了滿山。
那歌聲與琴簫聲便是從那桃花林中傳出來的。
他慢慢靠近,隱約間見到四個身影。一個瀟灑地席地而坐,撫琴而笑。一個妖嬈地斜倚殘花,閉眼吟唱。一個淡漠地靜立桃花樹下,握簫而吹。還有一個……
桃花瓣雨紛飛中,翩躚而舞,身輕似燕,靈動如蝶,步步生蓮。
桃花林裡桃花樹,桃花樹下桃花仙。那是一個如夢如幻,好似九重天上九重仙境般聖潔而又絕美的場景。
就連素來狂妄傲慢如他,也不知怎麼的竟就悄悄放輕了步子,斂去了一身暴戾與煩躁。
檮杌慢慢地靠近他們,終於漸漸看清楚了那四人的模樣。
撫琴的那個,便是那日曾在五華居門外掃了一眼的冰麒仙尊。他一身冰藍色毛領長袍,腿上放著一把古琴,修長的十指靈動而舞,帶起陣陣冰藍色的星芒。他臉上帶笑,眼睛微眯,明明生的俊美冷然,眼角眉梢卻又滿是輕佻多情。
吟唱的那個,他不認識。只見他生的極為精緻美麗,雌雄難辨。一襲大紅色衣袍,以玉簪隨意挽起的墨發,襯得他肌膚如雪,妖嬈嫵媚。一雙狹長上挑的鳳眼中帶著勾人攝魂的韻味,舉手投足間儘是無人能比的絕代風華。滿地飄落的桃花更添他的妖艷,分外惑人。
吹簫的那個,他也不認識。他身著一襲青色長袍,頭髮鬆鬆垮垮以白玉冠束起,看起來斯文淡漠,長相極為秀氣俊俏,渾身帶著一股淡淡的書卷氣,又夾雜一股疏離冷然,拒人千里的空靈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