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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頁

「那、那好吧……若是有事,師傅叫我一聲,徒兒馬上便會趕過來。」翡翠終是將到了嘴邊的再次嚥了下去,輕輕頷首道。

「……好。」

金貅點頭,目送面色擔憂的翡翠一步三回頭地出了門,這才扶著有些暈眩的腦袋坐了起來。

耳邊似乎還迴蕩著方才夢中的那句話。

「我愛你。金兒,我愛你。」

這是檮杌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那時,將所有暴戾狂傲的稜角全部收了起來,無比認真地凝望著狠心捏碎了金元寶的她,他淺笑著說道,嗓音醇厚堅定,如春風溫柔,教她手狠狠一抖,險些就要不顧一切地將那已經被她捏碎的元寶重新收回來粘好如初。

可是,最後一個字落下,他的身子便已經破碎了開來,猛地化成了一陣粉末隨著輕煙散了去,飄落在了廣袤的大地間。

他就這樣魂飛魄散,永遠地消失了。

消失得沒有痛苦沒有知覺,消失得那樣迅速那樣徹底。

那瞬間,她的胸口一陣劇烈的獰痛。

她已經忘了那時自己是怎麼回去的,她只記得,等回過神來之時,她已經在自己的房間裡了。

冰麒和古月聞訊趕來,不敢置信地問她是不是真的親手殺了檮杌。她輕輕點頭,面色淡然,神情正常,心下卻彷彿有人在拿刀一片片的切割。

他們聞言,凝重震驚地問她還好嗎?她頷首,答得自然,可鼻尖的酸楚幾乎就要奔湧成溫熱的液體奪眶而出。

其實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假裝,只是那瞬間,想那麼做,便做了。

那個瞬間莫名的反應,一直持續到現在。

明明一直告訴自己檮杌只是她的徒弟,他會得此下場,乃是因果註定,無法改變的。明明一直告訴自己檮杌的死是必然,她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他們師徒緣分淺,亦是天註定,不要太過心傷。明明一直告訴自己檮杌已經死了,雖然再也沒有玉白了,可是她可以再去收徒,以後還會有白玉,白白,玉玉。可是,心底一直悶悶痛痛地不肯停歇。總有個小小的聲音說:以後再有的白玉、白白,玉玉,都不會再是玉白,不會再是檮杌,不會再是他了。

明明那個古怪的夢魘已經被他解開,可是最近她又開始斷斷續續的做夢了。

有曾經那個夢,更多的卻是新的夢。

舊的夢依然是血紅彼岸花,陰暗地府。新的夢則是……

笑的檮杌,怒的檮杌;開心的檮杌,不開心的檮杌;初生可愛極了的檮杌,死時成熟溫柔的檮杌;吃癟臉黑黑的檮杌,得意壞壞笑的檮杌;生氣炸毛的檮杌,霸道示愛的檮杌……

滿滿的,竟都是他。

明明只是一個相處不到一年的徒弟,她卻訝異地發現,自己對他的一切,都深入腦海,彷彿他們只是分割昨日。她在,而他也在。

胸口突然又細細密密地抽痛了起來。

這痛楚,她已經很熟悉了。這一個月以來,她時常會這樣。神仙無病,所以她想她約莫只是心情不好導致的。

這痛楚宛如蛇蟲啃噬,細微卻不容忽視,一點點加深,一點點變濃。她不再去思考,慢慢披了外衣起身,推開門走了出去。

橫豎睡不著了,倒不如去院子裡透透氣吧。

金貅剛走到院子裡就聽見不遠處的樹下傳來一陣輕輕的對話。

「……沒想到你這個二愣子也能出來……」

「你才二愣子,那是小爺我聰明!只是……你說連我都看出來了,師傅自己怎麼還沒發現呢?」

竟是是白漫透和翡翠在鬥嘴聊天。

這麼晚了他們怎麼不睡反而倒聊起天來了?

金貅一愣,隨即腳步一收便想回房去。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