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天涯從懷裡，拿出一個酒瓶，仰頭飲一口。

一股溫熱，自他體內散發。

他將紅璇翎輕輕放下，然後褪去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

篝火忽明忽暗，金紅的光，在紅璇翎明媚的臉跳躍。

倦天涯看著那一張臉，一時間感慨萬千。

這一路走來，這個師姐，幫過自己許多，許多。

在赤血山莊，她替自己擋了天神教神子一劍。

在萬戶山，自己渡雷劫時，她捨命抵擋黑水和馬首魚。

如今，又同自己前往封禪臺，捨棄尋找機緣的機會。

……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

他抬頭，又給自己灌一口。

“今夕復何夕，共此燈燭光。”

乾柴，依舊在“噼裡啪啦”作響。

星火，依舊在嫋嫋升起，隨後消逝於漆黑之中。

“明日隔山嶽，世事兩茫茫。”（注1）

……

當日光第一縷日光灑落，紅璇翎也醒了。

倦天涯一宿沒睡，黑眼圈有些重。

“你……”

紅璇翎沒有繼續說下去。

兩人共處了六十多年，有些東西，早已不需要言語。

“等這次你突破入道境，我們折回巫郡。”

“巫郡的中秋，可熱鬧了。”

“那裡遊人如織，十里燈街，熱鬧繁華。”

紅璇翎一派神往，雙眸滿是希冀。

倦天涯點頭。

兩人用雪水抹臉，繼續向東北方向飛去。

約莫一個時辰後，前方忽地出現一條河。

河水猩紅，如同活人血液一般，甚是可怖。

河邊之上，長著一棵樹。

那棵樹，高十丈，沒有什麼葉子，光溜溜的。

樹上，結著一些紅色的果子，幽幽發著紅光。

“三株樹！！！”（注2）

紅璇翎失聲尖叫。

她一個閃身，瞬間來到樹前，將幾個紅色的果子摘下。

倦天涯御著雁翎刀飛來，問道：“三株樹？”

紅璇翎解釋道：“傳聞太古時代和遠古時代交接時，黃帝將一顆黑色的珠子，放在赤水之邊。”

她指著腳下那條血紅的河流，繼續道：“那棵珠子，後來長成一棵樹。”

“傳聞中，那棵樹無葉，只會結出黑色的果子。”

倦天涯心下了然。

“咻……”

就在此時，一道圓弧形的光華劈落，又快又疾。

兩人皆是身形一閃，躲過方才那一擊。

虛空之中，陡然出現幾道人影。

“這三株樹，乃是我紫微閣開派祖師黃帝所栽，爾等休要染指。”

為首的一人，身著一襲紫色道袍，瞬間來到兩人面前。

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

那人道袍左胸處，繡著一條金龍。

“你們是哪一派的？”

來人趾高氣昂，朗聲道。

這時，剩下的幾人也都趕了過來。

這些人，全都是入道境的強者。

紅璇翎內心一凜，但還是拱手作揖，道：“我們是天門宗的，幸會幸會。”

方才摘下的幾顆紅果，早就藏入袖口之中。

“原來是天門宗的，你們這次不是來了五人嗎？怎麼就你們兩個？”

為首的一人，依舊趾高氣昂。

畢竟，其他宗門能進入荒古聖地，全賴他們紫微閣大發慈悲。

“我們進來時，在沼澤碰到赤鱬，和同門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