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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被立為太子時天下地震,京師大風雪。但,此舉仍是眾望所歸,並由此使人心安定,至爾小有歡騰。

也正因為這樣的眾望所歸,任何異議者皆被視為不可饒恕,並將遭受最嚴厲懲處。

第一個,也是最具代表性的那個異議者是丞相高穎。

與楊廣成為太子有一個極相似點,他做丞相同樣是眾望所歸到天經地義。

大隋王朝裡,僅以二十年開皇之治論,若記楊堅第一功,則高穎絕對當得第二功——無論文治還是武功,這盛世裡處處都有他的濃墨重彩在。

最重要的,是這個人一直讓楊堅很滿意、很信賴。

他不但接手楊堅的天下大事,還兼顧著楊堅的天子家事。有一回,皇后獨孤發威,杖殺了楊堅臨幸的妃子尉遲明月,使得驚怒之下的聖帝縱馬入山,因搞不定一婦人而絕意拋擲無限江山、萬丈紅塵。正是高穎這老部下追他入山,聽他倒完滿腔苦水,又將他勸回帝座上。

可是,600年以來,這個人的表現就一天天愈發的讓楊堅心裡不對味了:

他勸諫他不可以夢中事為然,說李子花開很蹊蹺,但也許只是一次偶然。

從諫阻他誅殺李渾一家開始,他諫阻他對天下李姓的所有殺機,並透過暗示等方法使李姓人自請免官、蟄伏平庸,遠離朝政以避禍端。

到最後,集天下術士之智慧(其中不但有趙卓、楊伯醜,更有絕對的世外高人袁天罡)得出唯一扭轉乾坤的所在,是以楊廣為未來天下之主。

“晉王,是一則莫測的天機。在他的身上,看不到過去更無法預知未來。天意註定以李代楊,晉王的世界卻沒有天意,更不可註定。所以,如果他願意,天意、就不再篤定。

只是,這樣莫測的天機,是天下人所不能掌控。做為一次楔機,若以之主掌天下,他可以使隋楊萬世永固,也可以使隋楊萬劫不復。”

對袁天罡所言,楊堅興奮無比,深以為找到救挽隋楊法門。

共聞機密的高穎卻不斷提醒他袁天罡最後一句,並言楊廣的完美未免太過,從而有可能正是作偽。

楊堅當時笑的很和藹,像是很感動、並很受啟發。暗地裡卻已下定決心:無論如何,絕不能給這個眾望所歸的丞相對上他的愛子,那同樣眾望所歸的未來天子廣。

沒辦法,楊堅近來一天比一天清楚的感受到,高穎這個丞相的影響力實在是大到讓人討厭了。

——只要是他對楊堅上疏,無論建議還是諫阻,楊堅都必然的准予、或至少拿出慎重姿態。原因不在於楊堅以為他多麼有道理,而是他的態度和意見讓朝臣們慣性的大以為然也。

於是,在緊張的空氣中,在朝廷重臣的迅速凋零中,人們戰戰兢兢看著:高穎——這個大隋最重的重臣,他們心目中的頂梁支柱被以似是而非的罪名一貶再貶,並終於被削職為平民,舉家遷回鄉里。

* *

他走的時候,做為極少數的送行人之一,李淵訝然而欽敬的看到:這位由位極人臣而淪為一介平民的老人竟是一派平和自在,無怨無尤。

心中有深濃的倉皇與慚愧,隨著這位絕對執長的離去,預感裡天下間的滅頂之災愈加明確為不久之後的現實。

而,就在這位執長為救挽天下用盡一切心力時,他卻因著每每見面時楊廣心照不宣也似的笑毛骨悚然。

那樣的笑,煞有興致、津津有味,是分明明瞭了一切前因後果,知曉了絕對隱私——那甚至全不關危脅,而只是一種譏誚愚弄。

彷彿,一隻懶洋洋的貓,有趣的看著他爪下的耗子玩著各色把戲。

惡寒的感覺愈來愈深,他每一個醒來的今天都比昨天更確定:自己妻子腹中的孩子是有問題的,是會對隋楊天下產生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