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洛點頭,“好多年前了,早就舊的不像話,不知道哪兒去了。”
章遠把大衣搭在臂彎,露出裡面的西服,招呼何洛:“來,合個影吧,對比這麼強烈,假洋鬼子和小村姑。”他舉手,在何洛頭頂比著兔耳朵,衝幫忙照相的學生吐吐舌頭。何洛站在他斜前方,聽見背後息息簌簌的聲音。她咳嗽一聲,屈肘輕輕頂了他一下,“喂,不要又給我弄兔耳朵來。”
“大姐!”章遠倒吸一口冷氣,“這麼用力!你不知道我有胃炎?”
“活該!”何洛嗔道。
“真惡毒。”聳聳肩,“不弄就不弄。”他放下手,閃光燈亮起的一瞬間,恰恰搭在她肩頭。
何洛渾身一震。輕輕的觸碰,一瞬間凝固了空氣。
她送章遠去校門口,一輛出租的影子都沒有,偶爾有塞滿人的公共汽車緩緩開過。兩個人在空闊的街上跑跑停停,團個雪球扔來扔去,在雪地上滑行,看誰的距離更長。心情單純快樂,在輝煌的燈火下沸沸揚揚熱熱鬧鬧。
章遠隔著車窗,雪花恰到好處的折射著金黃的燈光,空氣裡有熟悉的寒冷味道,家鄉一樣親切。若此行順利,他所在的小公司可以成功與嘉隆原有的技術部門及另外一家深圳工作組合並,或許一切就不同了。他的構想是研發中心設在北京,面向北方眾多剛起步的小型企業及老牌國營單位,避開南方激烈競爭。
無論如何,他的第一選擇,是這個何洛生活了將近四年的城市。未來是不確定的深海,似乎現在射進來一束光,彎曲盪漾。
回到賓館,總裁的秘書小方來找章遠:“你去哪兒了?有人等你很久了。”
“哦,我不是說了,今天會去找個朋友,要晚點回來。”
“啊,是我來早了!”鄭輕音從隔壁的貴賓室探頭。
“是你?”
“這世界真小!”她眼睛彎彎的笑,“反正我在北京沒什麼朋友,下午就溜達過來玩兒了,和方哥聊天,才知道你要來我爸爸的公司。”
“輕音好久沒回國,難得遇到老朋友,你這個做師兄的,怎麼也要帶人家四處走走麼。”小方笑得頗有深意,“反正最近你也沒什麼事兒,就是在等籌委會的稽核結果。”
章遠也笑:“我怕帶著她走丟了。北京我也不熟,雖然來得次數多,基本都是從火車站到我女朋友學校,兩點一線。”他衝鄭輕音揮揮手,“要不然,咱們去何洛那兒,讓她帶你四處走走。”
鄭輕音的嘴角耷下來,笑得勉強:“上次看到你們……她都沒怎麼說話。你把人家哄好了?”
“誰和誰沒有點小矛盾?”章遠說,“何洛最好哄了,給她點好吃的就行。對了,她們學校的活動很多,你要不要去看看國內的大學生活?”
鄭輕音遲疑片刻,面色越來越難堪。“算了,我叫司機帶我去買東西好了。其實,這次回國根本沒想到會遇見你,能見個面打個招呼也挺好的。”
她低頭,快步走向電梯間,小方隨後追上。臨行前笑眯眯看看章遠,小聲說了句:“看來你的導師,還不夠了解你的個人問題。”
“你的策劃書點子很新,但絕對不是最可行的。”籌委會的負責任劉總經理敲著桌子,“贊成和反對的意見,基本一半一半。雖然我們決定下大力氣扶植軟體子公司,但是,這也是冒很大險的。這公司基本是鄭老闆完全控股,最後的決定,還是要看他一句話。”
“我做好最壞打算了,夾包走人。”章遠笑,“謝謝你們給我機會來嘗試,最近這段時間,我也學會很多新東西。”
“不要現在就放棄。”劉總笑,“年輕人,有衝勁,也好衝動。那麼多競爭者,你們公司一直是大老闆欽點的,要有信心。”
章遠笑笑,原來如此。如果鄭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