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不死生靈,山林之王又豈會死?
邱寒渡的心一橫,雙手摳住沿壁,指甲深深陷進泥土裡,再猛提一口氣,儘量減輕身子的壓力踩在猴梯上,一步一步艱難地攀爬。
猴兒們吱吱喳喳的叫聲,漸漸整齊劃一,發出的頻率基本相同。
無比響亮,無比震憾。
那像是艄公的號子,或大或小,起起伏伏,彷彿世間最好聽的歌聲。
邱寒渡從來沒想過,原來動物真的是有思想有感情的。甚至,動物的思想和感情,比人類真摯得多。
心潮起伏。
邱寒渡人冷心硬,很少會被什麼事兒感動。此刻,她的心靈深處,被某種柔軟的情緒挑痛。她曾經是一個見了兔子受傷,都不會停下來看一眼的人。
她只知道世界是有規則的,這個規則在於權利和金錢。
驀然,猴兒們的叫聲猛地混亂。不知什麼原因,一個猴兒的手滑了,就那麼掉了一串猴兒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邱寒渡雙腿靈巧地夾緊一隻猴子,迅速仰身向後一倒,緊緊抓住掉下去的猴子。
此刻,情況更加危急。
邱寒渡頭朝下,雙腳纏緊一隻猴子,手裡卻拉著一串猴子。她的力氣漸漸弱下去,她腳上纏緊的猴子也深感吃力。
此時,只要她手一放,就得救了。可是她不,死也不。
下面是死亡的地獄,就算死,她也應該是最先的那一個。
一隻箭從聶印頭頂上嗖地飛過去,他全然不顧,只是趴在井口,大聲嗚嚕著邱寒渡聽不懂的話,最後,才是跟邱寒渡說的:“惹禍精,別怕。你死了,我下來陪你。”
邱寒渡心裡猛地一股熱流澎湃著洶湧的熱潮,襲捲著,拍打著,淹沒著她。她又是猛提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將手上的猴子往上一送。
猴兒何等機靈,就那麼一送之間,它便再次抓緊了前面夥伴的腿。眾猴均發出讚歎歡欣的吱喳聲兒。
邱寒渡大汗淋漓,彷彿虛脫一般,趴在一隻猴子的背上。片刻,她再次往上攀登。
彼時,最下面的猴子,意識到不能像剛才那麼傻,非得等人家爬上去才動。這會子,一個個兒的,鬼精鬼精,只要被當成梯子踩過的,就自動往上竄。比邱寒渡竄得快多了。
只是,上面也並不安全。箭在上空飛來飛去,嚇得猴兒們吐著舌頭做怪樣兒。
邱寒渡終於一步一步,離聶印近了,更近了。
“惹禍精!”聶印趴在井口,一張俊臉薄染笑容,伸手拉她:“我不是在嗎?你哭什麼?”
邱寒渡將手放入他的掌心。手心貼手心,灼熱得快將彼此的心都燙化了。她小心翼翼地探出井口,爬了上來,匍匐著。
四目相對,百感交集。
邱寒渡變成了一個愛哭的女人,莫名,淚流滿面:“風……好大……”她使勁擦著眼睛,找著拙劣的藉口。
聶印寵溺地彈了一指在她腦門兒上,全然無視危險的境地。
猴兒們都上來了,毫髮無損。一陣歡呼,還吐舌頭,做怪樣,有的翻筋斗,渾然不覺此處有多危險。那隻被邱寒渡救過的猴兒,還蹦過來親了一下她的臉。
彷彿一個瑰麗的童話。
聶印再次吹了一聲口哨,那是撤退的號令。猴兒們不敢留戀,便隱入密林中。
遠處慘叫聲聲,敵人正被動物襲擊。只是,他們一定人員眾多,漸漸收緊包圍圈。箭,越來越密地射向聶印和邱寒渡。
兩人抱著就地一滾,躲到一棵大樹下。聶印二話不說,掰起邱寒渡的腳來看。
邱寒渡將眼淚擦乾,再次一臉冷漠之色,彷彿剛才那個易哭的女人不是她。她脫下軍靴,穿著白色布襪的腳,已全是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