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邱寒渡告訴他的,而非他的真實情感。
所以,他總是能以那樣淡然的姿態,面對朵兒姑娘。不濃烈,卻莫名親近。因為這個世界,他熟悉的人不多,連父母都不算熟悉。
他的性子淡如水。
他稟明父母,想要到大唯國經商,將蘭家的生意發展壯大。這個提議得到了蘭父的讚賞。如今各國富賈,只要有點頭腦和眼光的,誰不是擠破了頭想往大唯國遷?
這裡免稅,秩序良好,偶爾出來個欺男霸女或是霸市的惡人,很快就會被盯上,然後視其作惡的輕重程度給予懲罰。民間傳說,那是季連少主的十八騎士,隱在暗處監察。
於是蘭笑來了。
他只有十七歲,便帶著家僕遠赴大唯國,要闖出一番事業。蘭父很欣慰。沒有人會知道,蘭笑到大唯國的真正目的。
他是在追尋一個故事。也許那個故事裡有他,也許,他其實只是蘭笑,一個看客而已。
但有時候,故事的發展,的確會讓他生出一種“註定”的感覺。比如某些人,或許只是故事裡並不起眼的人,繞來繞去,便又繞到了他的身邊。
蘭笑想開一個酒樓,看上了商城懷遠最繁華地段的一幢房子。他花大價錢想要買下來的時候,偶遇了一個人。那個人也在看房子,也想要開酒樓。
那個人的名字,他聽過,叫江洋。邱寒渡曾說過,涅康有個酒樓,名叫“奇味”酒樓,在靈國都城。而江洋,正是酒樓的真正管理者。
江洋其實很有錢,同樣買得起那幢房子。兩個買家一碰頭,房東便想坐地起價。
蘭笑便立時放棄了,說讓給江洋。
江洋也不要了,說不知道蘭公子先看好,自己還是不要添亂的好。
兩人找了個茶館坐下來,談得很投機,大有惺惺相惜之感。蘭笑提議,不如我出錢,你管理,我們五五分賬,這樣我也有精力做別的?
江洋不是沒錢,可那一刻,就跟被蠱惑了一般,只覺得這蘭公子身上有種魔力,讓他飄浮的心安定下來。
那種感覺,就好似當年涅康給他的一樣。他對此只有一個條件,希望酒樓能命名為“奇味”,以紀念某位友人。
蘭笑大方地答應了,嘴角浮現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誰也不知道他在笑什麼。
那幢房子,當然以原來談好的價格買下來了。“奇味”酒樓開業那天,大人物雲集。本來蘭笑以為,還需要大費周章才能請到那故事裡的主角們,看來他多慮了。
江洋千里迢迢從靈國追到大唯國,一是想跟涅康離得近些;二是想跟邱寒渡開酒樓,以完成涅康的心願。
誰知邱寒渡如今身體有恙,江洋只得另謀出路。但是要請懷月王爺和王妃捧個場,那自是不難的。
那日,朵兒姑娘受蘭笑的邀約,也來了。
故事中的人物,彷彿都已到齊,只差涅康。蘭笑聽著邱寒渡的聲音,望著朵兒姑娘的臉,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他到底是蘭笑,還是涅康?
第二十章 無約而至
朵兒姑娘第一次察覺蘭笑有異,是在某個夏日的早晨。天矇矇亮,太陽才輕輕冒出個腦袋的邊兒,在深藍的天際劃出一道金色的弧線。
她那天早晨莫名煩燥,睡不著覺,便起了個早,準備去跟涅康說說話。這幾年,她養成了這個毛病,只要心裡一想涅康,又或是心裡亂,就會跑到涅康的墳墓前,跟他倒苦水。
她一個人,走在熟悉的山間。等她到達的時候,太陽已經露出了半張臉。她竟然看見蘭笑的背影,一身藍衫,負手而立,背對墓碑,眺望遠方。
她怔住了。
像是彷彿聽到他在講話,待她仔細聆聽時,心兒竟然一陣狂跳。她只聽到後面兩句:夢尋飛花處,朵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