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娘卻趁機拉住他正在替她擦頭髮的手,很認真道:「晏郎,你毋須愧疚。以前的我,總是覺得嫁給你了,一輩子你應該保護我才是,可是我忽略了你也是個人,不是神。我自己能避過別人對我投毒,別人對我陷害,不管以後如何,我現在覺得我自己比以前強大了。錯的人不是你,也不是我,是那貪心不足的皇家,他們佔盡了民脂民膏,卻仍舊不知足。明明改革本是他們該做的,卻被他們拿成籌碼對付這些忠臣,故而,錯的人本就不是你我。」
在前期妙娘也曾埋怨過程晏,若非他的原因,自己也不會受到這種無妄之災。
但是轉念想來,程晏他們變法改革明明是一件大好事,救活了無數的人,甚至為了這個國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他們有什麼錯?
錯的是皇家罷了。
是他們得了那麼多好處,卻仍舊不知足,明明有這麼好的一幫臣子,卻仍舊還要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控制人家。
妙孃的善解人意讓他無地自容,但是當他聽到投毒的事情,遽然暴怒。
「是誰?到底是誰在害你?」
雖然妙娘不知道到底是誰,但是她大概能猜到,故而笑道:「你知道了也沒證據,她們這樣的人做事情哪裡會留把柄下來。」
誰不想快意恩仇,但你是人不是神。
程晏似乎明白是誰了,他冷笑:「你說的若是她,那麼也沒什麼意外。」
他是真的沒想到,別人都開始算計起他的枕邊人了。難道妙娘會如此的,他緊緊抱住妙娘,有一種失而復得的心情,承諾道:「這些仇我會一一報的,你放心。」
他對她道:「你毋須委曲求全,也毋須看別人眼色。」
這次讓他差點失去妙娘,他想起來都心底發顫。
這是程晏長這麼大,第一次這麼失控,所有人都以為他的性格是那種發脾氣會摔東西那種,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憤怒到極點,他就越會冷靜。
此時,妙娘卻看著他道:「你為我報仇,我固然高興,因為作為夫君,你已經很好了。但是我想說的是,以後你不能以你公務太忙,就理所當然的忽視我們,但凡你對我多一點關心,我也不會出此下策。」
在她最脆弱的時候,程晏作為丈夫的身份完全缺失。
她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地位重要,但不知道重要到什麼程度,所以壓根就不敢拿自己的命做賭注。
「我改,一定改。」
從小被教育泰山崩於眼前而面不改色,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的程晏,這一刻,他慶幸妙孃的聰慧自保,否則,他徒留自己一個人在這世上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夜裡睡覺時,他囈語不斷,妙娘本來跳水救人還怕自己生病,特地讓大夫開了風寒的方子用了,但好在她身體很好,程晏其實比起她來,身體更差。
因為他久坐,長期熬夜不能歇息,儘管精力充沛,但是他是人,一旦那根弦崩了之後,反而把平日不留意的虛弱露出來。
同樣,宮裡的永嘉帝也徹夜難眠,不為別的,就因為程晏之妻居然識破了他們的盤算,反而鬧將了出來。崔雲沖頭次失手,沒想到是為了這樣小的一件事情失手,已經自請責罰,但永嘉帝知曉,即便責罰了崔雲沖又能如何。
言官們已經上疏規勸,永嘉帝的臉好似被人打了幾巴掌似的,這讓他本就不算好的身體愈發境況差了。
更甭提太后了,外面議論紛紛,肖太后怎可讓福懋郡主侵害到自己的名聲,她喜歡福懋郡主也不過是貓兒狗兒的那種歡喜罷了,但這貓兒狗兒讓她名聲受損那就不好了。
沈女官見肖太后氣的不行,忙道:「那都是顧氏自己有問題,聽信一個小孩子的話,四處鬧的很,跟潑婦似的。」
但沈女官心裡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