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程時鬆動,程晏索性把契書拿來給他,程時又問:「晏哥問過嫂子麼?」
他也怕妙娘不同意,到時候晏哥夫妻爭執就不好了。
卻聽程晏冷哼道:「家中事都由我做主,哪裡有婦人說話的餘地,時弟放心,你嫂嫂一切聽從我的。」
這話讓程時好生羨慕,為何人跟人就不同呢?皇甫氏就做不到這番柔順。
程時得了銀鋪,當然也不遺餘力的說起程晏的好話,偶爾也提挈程晷的慷慨,但著重還是表現程晏,他心裡清楚,晷哥看不上他,但晏哥卻是真的重兄弟之情。
此事連大範氏聽了,都不由得對六娘感嘆道:「晏哥兒真是豪傑之人,從不看重錢財。你那位七妹妹,還真是嫁了個好人家。這天底下的好處,居然都讓她一個人獨佔了。」
六娘無絲毫嫉妒之心,反而笑道:「自古金無足赤人無完人,世人總有先苦後甜或者先甜後苦之說,總覺得人生來總要經受磨難,但七妹妹卻從無坎坷,大概就是天生好命吧。」
……
這話很快傳到府中諸人耳朵裡,諸人都道,但凡女子總有嫉妒之心,顧六娘和妙娘又是姐妹,卻能有這番心胸,都高看她一眼。
第77章 嘲
這等言論入妙娘之耳,她也只是覺得人都只能看到人家光鮮的一面,至於曾經別人受過的苦痛,除了自己,也少有人知。她可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天生好命之人,但她也不是祥林嫂,把自己受過的罪逢人就說,這也沒必要。
況且比起她來,這天下多是逃荒的百姓,餓死的饑民,那些人的日子可比她難過多了。
她置之不理,關於她的流言也很快平息,到底程家也是管束極其嚴的仕宦之家,這些下人們也並非完全沒有分寸。
進了五月中旬,天氣越發燥熱起來,程晏已出去遊學月餘,回來時,見妙娘準備好的湯水,正好溫熱,他也不講究什麼禮儀,直接一飲而盡。
「爽快。」他喝了一碗湯水,正好覺得沁入心脾,人也清爽多了。
妙娘又遞了帕子給他:「你這去了一個多月,去了哪些地方啊?」
程晏笑道:「一個多月也只能在附近打個轉了,恩師他們還要去山東爬泰山,只我惦記著你,便先回來了。」
說起來,她們夫妻自從成婚後就幾乎沒有分開過,難得這次分開了一個多月。自古男子出門在外,女子在家常常茶飯不思,既擔心丈夫拈花惹草,又怕他出什麼意外,概因大家女子不能出門,丈夫就是自己的全部,故而才有此說法,記得聊齋裡有一個故事叫《鳳陽士人》就是說的此種情況。
但是,妙娘絕非常人,她雖然在第一晚想程晏,但是之後大多數時日都自己看書作女紅,順便侍奉婆母,還因為程晷夫妻外放,她還時常去聶氏那裡替她們孝敬一二,還要抽空去探望即將臨盆的皇甫氏。
這程時自從收下銀鋪後,每月銀錢也交給皇甫氏不少,皇甫氏即便再古板,但程晏此舉顯然就是為了他們這一房好,再者,她和妙娘也沒什麼深仇大恨,二人雖不至於像妙娘和韓氏那般親近,但也偶爾在一起說話,比以前親近不少。
如此,這麼多事情,她想程晏的機會也不是很多。
故而,聽到程晏這麼說,妙娘還一愣。
程晏看她這樣,瞬時也明白過來了,「小沒良心的,你都沒想過我嗎?」
妙娘則道:「哪裡叫沒想過你,若沒想過你,我還親自去廚下熬湯給你喝。只不過你在外邊的事情,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可怎麼也不能拖你的後腿啊。」
「你別這麼說,我現在只是個舉子,又沒在朝廷做官,什麼拖後腿不拖後腿的,況且,妙娘從不是拖後腿的人。」程晏是真的很想她,又怕皇甫氏孕後,妙娘處境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