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不由得去了郭清府上一趟,郭清現在也是忙人,但仍然撥冗來見。
「大宗伯。」
「雲浮毋須多禮。」
「大宗伯,我兄長……」
郭清笑道:「雲浮,你這位兄長也並非是真的受無妄之災,你也清楚。」
他是怕程晏來說情的,故而先把話言明,此事並非空穴來風,現在過了半年發難,也是因為元輔聖眷不如往昔,言官才敢動手,但人家也不是隨便參你。
程晏卻道:「此事我卻不知,那林寒哲也算是實至名歸的狀元。」
有這句話就夠了,郭清又問他近來學業,指點了一二後,他實在是忙,只意有所指:「這天下欲行改革之道,就不能徒留這些蠅營狗苟之輩。至於你兄長,他是晚輩,若經受的住,誰又能擋得住他,若他自己不成,也怪不得旁人。」
官場有人扶持固然好,但更重要的還是自己的能力。
恰巧,程晷有些承受不住旁人的目光,他本是和韓氏商量,若有岳父照應,他去科道也成,韓氏卻道:「大爺不若外放也成,且看曾經的元輔王大人,因為得罪皇上,抄家流放可是慘的很。若大爺外放,也可避禍,若事情安穩過去,我再求我爹爹把你調回來就是了,爹爹也是這麼說的。」
韓氏實際上已經回去把妙孃的猜測跟家中爹孃說了,韓次輔很是憤怒,他雖然和程清為連襟,關係一向也很好,但女兒這事情程晷辦的不地道,若是你睡個妾侍,或者乾脆私底下承認自己有問題,都好過一邊對妻子甜言蜜語,實則是故意把壓力嫁禍到妻子身上。
當然,韓次輔也並非無的放矢之人,他藉故安排人替程晷把過脈,程晷身子骨確實看起來沒有問題,但是內裡卻是虛幹,像被蟲蛀一般,除非是非常容易生養的人,幾乎是一滴精就能有孕的,否則女兒怕是這輩子都沒有身孕了。
可韓次輔也知道現在還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可若程晷一直這樣,自己女兒成什麼了?
於是便有了今日韓氏這番話。
要知道,程晷對岳父還是頗信賴的,畢竟父親程清已經是強弩之末,他日後的前程還得靠岳父提攜,既然如此,他就申請外放了。
程晏聽到都笑的不成,拉著妙孃的手道:「我的妙妙真是好人有好報,大嫂也是一石二鳥,一則躲過皇甫氏生子的刺激和長輩們的責難,二來,大哥以後靠著韓家,還得事事聽韓家的,即便日後如何,家裡都沒人敢怪大嫂。」
「不過,我是沒想到晷哥竟然這麼傻,還真的申請外放了,翰林院何等清貴,是清流中的清流,他倒好,外放了。」
程晏頭一次覺得原來真是好人有好報,若是沒有妙娘那一次發善心去點醒韓氏,又何來今日程晷外放之事。
外放除非十分精幹,還得有人提拔,否則出頭難上加難。
第76章 算計人心
其實程清也不至於因為這點事情就下野,但是他作元輔的任期也確實快到了,如今皇上已經表明聖意,即便還在任期,但威望也不如以前。
所以程晷日後前途還是要靠岳父提攜,故而這次韓次輔的話,他自然聽之任之。
程清其實很不滿:「你已經在翰林院中,只需勤勉,三年散館若能蒙聖聽,日後就是儲相,退一步往科道走,也在六部,何必外放。」
在他看來,程晷這一步實在是不智。
程晷卻道:「翰林院雖好,但是掌院宋好時被清流狹裹,更兼科道有人利用兒子攻訐您,唯一就是兒子外放,這樣保全父親名聲。」
「不止於此。」程清也是宦海沉浮多年,哪裡就真的被幾個言官攻擊下野,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能安排。
但是,他看了程晷一眼,也耳聞是韓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