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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好!”北魏眾賓客長吁一口大氣,紛紛拍手叫好。

大涼長老不免有些訕訕的:“燕王爺是真人不露相也,今日老朽領教了。”

“慚愧。”趙恪勾唇笑笑,凝了那姓獨孤的武將一眼,拂開衣襬落回原先座位。

經了一場比試,氣氛便活躍起來,大家吃酒的吃酒,賽弓的賽弓,再無了先前拘束。

正中雕龍寶座上,趙慎墨眉微挑,不見形於色:“恪弟荒廢了這許多年,技藝倒並無半分衰退。”

趙慎此人心思縝密多疑,對藩王尤為忌憚,那其中的試探趙恪如何不曉,卻也不予反駁。

散漫地敬了一杯:“微臣自幼偏愛耍槍弄棒,有些感覺從小到大已入了骨髓,不需要刻意想起,但也不會忘記。”

那言語意味深長,明明說的是箭,他卻偏提起那情。

趙慎知他說的是誰,長眸中的笑意更深:“你昨日去了哪裡,那窮潦的管事太監倒得了你一錠金子。”

有舞姬過來敬酒,趙恪不羈風流,拉她手腕交杯:“呵,自是去看了那孩子。皇上當初那般手段與我奪她,如今卻不過十年,竟連她的骨肉都不屑多看。我不過是出一錠金子,又能做得了甚麼?”

趙慎卻獨獨不願聽他言及阿昭,一絲陰鷙悄然掠過俊顏:“司徒婦人主宰趙氏皇權多年,換做是你,你也一樣逃不開這場殺戮。你莫要忘了你也姓趙,這天下是趙氏的天下,只怕以你這樣的性格,會比我更要狠絕。獨留下她,只會讓恨更痛。”

趙恪噙著嘴角不語,卻亦不見否定,一盞空杯在唇邊摩挲:“那孩子在冷宮衣不遮體、食如糟糠,倘若將來不死,必然心中存恨。你既下了狠心,卻又為何不下全狠心?他日若然長成,少不得一場舊孽清算,莫怪我今日不提醒你。”

趙慎指尖微動,驀地想起橫樑下阿昭空空晃盪的紅影,心中厭煩,容色復又冷然:“……那啞婢口不能言,朕但憑他自生自滅。”

太監拾階而上,哈著腰低聲附耳:“皇上,德貴妃娘娘來了。”

趙慎循聲看去,看到姜夷安著一襲綺紅宮妝嫋嫋而來。

已經五個多月的身孕了,腆著圓潤的少腹,走起路來頭上金釵珠環輕搖淺晃,些微笨拙。身後跟著一搖一擺的趙妍兒,穿著鵝黃鑲花小秋襖,粉嘟嘟的像個小麵糰兒。

笑盈盈鞠了一禮:“臣妾叩見皇上。皇上幾日不來,妍兒吵著要見父皇,聽聞皇上今日在鳳凰臺比箭,便央著臣妾帶她過來。”

說著便叫宮女將趙妍兒牽過來。

她是柔秀的瓜子臉兒,五官和身段亦是單薄婉約,那紅穿在她身上怎生得並不襯托美豔,撐不住從前舊人氣場。

趙慎不察痕跡地蹙了蹙眉,不喜她這樣刻意主張。

肅著容色道:“鳳凰臺樓高風大,你胎氣不好,理應在宮中好生靜養。日後無事,不要再一個人出來。”

才賦予過自己那般榮華恩寵,哪裡曉得皇上忽然又這般冷漠。姜夷安臉上笑容一黯,那紅掛在身上便變得尷尬起來。

趙恪眸間含笑,意味深長地舉了舉杯——

那最好的你不要,卻獨將這般角色寵慣後宮。

趙慎眉宇間的慍意便更甚。

“父皇,看妍兒寫的字~”小公主看見了,粉嫩的小手連忙拽著趙慎的衣袖,從口袋裡掏出皺巴巴的紙團。

嗓音甜甜,討人喜歡,她們母女總是謙卑,惶惶無安。

趙慎撫著妍兒秀雅的小臉蛋,心裡到底又憐恤,便溫和了嗓音:“父皇近日朝中事務忙碌,待過兩日再去看望你和母妃。”轉而又對姜夷安道:“這紅,並不適合你,你不需要循著她的軌道來刻意取悅朕,你只是姜夷安。”

他的眉宇間都是冷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