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又緊盯著鄧王函的劍道:
“你一劍刺出,未必躲得過我的毒,我也未必躲得過你的劍。”
隨後又吞了口沫液,道:“而我只想一個人走回去,你卻可以扶唐先生回去醫治。”
——唐大不知生死如何?但再這樣拖下去,則是必死無疑。
南宮松篁雙目緊盯劍尖,道:“要是你同意,收回你的劍,我先走,你再走,要是不同意,請出招!”
然後他就全神貫注,一句話也不說了。
鄧王函的劍尖凝在半空,好一會,一寸、一寸、一寸地收回。
南宮松篁好似鬆了一口氣,雙手一揮,轉身就走,汗水已溼透背衫。
鄧玉函的劍點地而立,一直等到南宮松篁消失在黑暗中後,全身緊繃的肌肉才告放鬆,差一點就站立不住。
剛才那一場對峙,太耗精神、體力了。
鄧平函提劍,欲將劍還鞘,月色下,忽然有一種很奇異的感覺。
他跟蕭秋水三年,三年來,蕭秋水每逢在事情發生前,都有一種很奇異的觸覺,鄧玉函跟蕭秋水一久,也感染到這種特性。
就在這時,月映照在劍上,發出一種很奇異的光芒。
不是劍芒,而是青色芒。
鄧玉函心裡一涼,定睛看出,只見自劍尖始有一股隱似流水一般的東西,慢慢渡過劍身,向劍柄上延來!
這似液非液、似固非固的東西,在月色下,是暗青色的。
鄧玉函舉劍一照,才知道這暗青色的東西,竟是千百隻蠕動、爬行著的毒蟲!
蟲毒!
南宮松篁竟在臨走前揮手間佈下了苗疆蟲毒1
鄧玉函心裡發毛,“嗖”地一聲,長劍脫手射出,劃過夜空,魔入林中,他趕快猛扶唐大,發足就跑回“劍廬”,再也沒有回頭。
——他心中在暗叫僥倖,要是不仔細看,還劍入鞘,蟲毒豈不是到了身上?
華孤墳倒下的時候,蕭西樓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敬佩。
——華孤墳死了,厲害的對手又少了一個,心裡自是喜歡。
——敬佩的是對唐大,要是自己下場,注意力全集中在那老者的身上,恐怕早已給百毒神魔毒倒了。
就在此時,唐大也倒下了。
蕭西樓驚駭無已,正欲下去接應,但朱俠武一把抓住他。
——不能下去,你一下去,敵人便知道我們的底細;而且這邊下外人,對方也正好多派出一人。
——這樣反而會害了唐大的性命。
然後便是鄧玉函與南宮松篁的對峙,跟著是南宮松篁的退走,鄧玉函的撤劍,接著下來是鄧玉函抱著唐大,飛奔入門,直上“聽雨樓”。
蕭西樓瞧得一顆心,幾飛出口腔外。
蕭西樓一把脈,臉色一沉,把三顆顏色不同的藥丸,塞入唐大口中,唐大已奄奄一息。
蕭西樓只說了一句話:“玉函,你扶唐大俠進‘黃河小軒’,給他歇著,替他護法。”
鄧玉函道:“是。”即退了出去。
左丘超然不禁問道:“唐大俠傷勢如何?”
蕭西樓長嘆一聲,滿目憂戚:“五成把握。這兒能治百毒神魔奇毒的,實只有唐先生一人耳。我的三顆藥丸,一是壓毒性發作,二是增加內息,三是催動唐先生轉醒;只有在唐先生甦醒後,才有辦法迫出毒性。”
隨後又道:“唐先生一會必定轉醒,有玉函護法,則要看唐先生自療了。這……這隻有五成把握。”
黑暗處忽然一厲嘶、狂嚎,宛若野狼嘯,十分淒厲,三嘶過後,聲音一歇,一盞紅燈亮了出來,一個人提燈走了出來。
人在燈後,燈光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