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二人沒有說話,面面相窺。
這家的小姐比那些格格們還要沒禮貌,是孤傲還是性格使然?
譚木匠也只是見怪不怪的給了徒弟一個眼色。
在陸怡歡的表現這方面,陸文倒是沒覺得不禮貌,自己的女兒是大家閨秀,有小姐脾氣很正常。
“時候不早了,讓下人帶二位回客房歇息吧。”陸文吩咐著,繼續喝他自認為上等的龍井。
譚義和他徒弟被安排在西院的廂房,陸文確實有錢,整個陸府一共有五個院子,前院中院後院是一條直線,東院和西院在兩側,中院最大,是花園,種滿了牡丹只是還沒開,還有一座太湖石堆成的假山,花園後面是陸老爺和陸夫人住的地方,後院略小,是陸小姐的深閨,平日整個後院,只有女婢出入,看來也確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女。
齊曌經過後院時,一樹含苞待放的木蘭吸引了他的注意,於是便站在牆外看著那樹木蘭發怔。
“我那件月白色的斗篷在哪裡?”一陣細軟的聲音從牆內傳出。
一聽便知是那陸小姐。
齊曌側著頭,沒有走開,靠在牆外仰頭,就可以看到一枝伸出牆外的木蘭,上面還有三個花苞,最上面的那個最大,很有一枝紅杏出牆來的意境。
“前些天被夫人拿走了,老爺給送來了另外三條,一條猩紅底色金線繡牡丹的,一條翠綠底色繡孔雀,上面鑲了綠松石,還有……”
“好了好了,”陸怡歡的口氣有些不耐,但依舊軟生細語,想來是天生這幅嗓音,“娘為什麼拿走我的披風,她什麼都沒說嗎?”
“夫人說是老爺要求的,說是小姐的斗篷顏色太素,不像個大家閨秀的衣服,所以拿走了,送來這些。”丫鬟的語調沒有變,不急不緩的回答。
只聽陸怡歡輕輕嘆著氣,“我向來不喜歡這些豔麗的東西,爹爹偏要我打扮成這樣,剩下一條斗篷也不給我留。”
齊曌手指點著下巴,原來陸老爺是極力想把女兒改造成名門閨秀,來這個鎮之前聽說這個陸老爺是個地主,多少有點暴發戶的感覺。
“只怕過不了多久,我早上醒來看向窗外,木蘭變成了牡丹。”陸怡歡的聲音裡透著不悅,“算了算了,把那些斗篷收起來,今天不去花園散步了。”
只聽丫鬟應了一聲是,從院子裡斷斷續續傳來一些箱櫃的響聲。
齊曌見裡面再沒什麼動靜,覺得無趣便走了。
譚義花了五天時間準備,齊曌更多時間是看著那幾張木蘭圖發呆。
一個看似俗不可耐的大小姐,畫出脫俗的木蘭花,或許真像那天聽到的,陸家小姐那麼俗都是因為她老爹。
“阿曌,別發愣了,快來幫忙。”譚義抬起一塊木板,這個陸老爺真是小氣,只派來兩個家丁打下手,說是府上人手不夠,只能派這兩個人來。看了堆在一旁的木材一眼,只有四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完工。
傍晚的時候師徒倆外加兩個家丁,終於把木材搬到了西院,在傢俱木器做好之前,整個西院都歸他們用。
來陸府就是這點好,陸老爺不著急什麼時候完工,讓他們慢慢來,不像京裡的王爺貝勒那般催得緊,就當是來休息。
譚義想得開,坐在西院的石椅上,拿出菸袋鍋子在石椅側邊敲了敲,磕出裡面的菸灰草渣,哼著小調,從菸袋裡取出菸絲放進菸袋鍋子,還不忘壓一壓,拿出火摺子點上,美滋滋的抽了起來。
哼到興頭上便唱了起來:
“蘇三離了洪洞縣,將身來在大街前。 未曾開言心內慘,過往的君子聽我言。 哪一位去往南京轉,與我那三郎把信傳。 就說蘇三把命斷,來生變犬馬我就當報還。”
齊曌拿著一個黃花梨的刨子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