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眼睛裡流露出恐懼之色,便又問道:“我們發現樊城有軍隊離去,是否屬實?現在樊城還有多少軍隊,誰來率領?”
“確實有軍隊走了,大概走了一半多,樊城裡大概還有五六千人,都聽從甘將軍的命令。”
“劉璟走了嗎?”旁邊曹洪惡狠狠問道。
斥候屯長嚇得戰戰兢兢道:“聽說沒有走,就在軍衙裡,但有弟兄又看見他的戰馬上了船,到底走沒走,小人也不知道。”
這時毛玠問道:“那你說一說細節,是怎麼撤軍的,你知道多少就說多少。”
斥候屯長低頭沉思片刻道:“我記得應該是劉表去世的第二天凌晨,當時軍衙附近戒備森嚴,上面高官商議了一夜,軍侯以上軍官都去了,天還沒亮時,我們牙將忽然奔跑回來大喊,讓大家起身準備出發,他很興奮,拍著我肩膀說,以後我們不會再受襄陽的氣了,大家都問怎麼回事,牙將不肯說,只是說現在是機密,過些天江夏會有重大訊息,別的小人就不太清楚了,我們營走了七成,我被留下了。”
該問的都問到了,曹仁揮揮手,命人把江夏斥候帶下去關押起來,這時另外兩人的口供也送來,曹仁核對片刻,出入不大,他這才對毛玠道:“看來劉璟故意放出風說他沒有走,實際上他已經走了,主簿認為呢?”
毛玠若有所思,他沉思片刻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所謂的大事就是劉璟想自立為荊州牧,不用再看襄陽的臉色,劉璟連夜召集牙將以上的軍官商議,必然也是為了此事,其實從劉備那裡就看得出,劉琦也將為荊州牧,這樣荊州就會出現三個荊州牧。”
“那文聘呢?”
旁邊曹洪急道:“他究竟屬於哪一面?為何不撤走?”
“文聘應該是效忠了劉璟,我以為正是文聘的效忠讓劉璟下定了自立決心,否則名不正,言不順,讓一向極重名份的文聘怎麼效忠他。”
曹仁站起身,快步走到牆壁前,牆壁上掛著一幅巨大的地圖,此時駐紮在鄧縣的劉備軍已被抹去,那裡已經確實沒有了駐軍,只剩下樊城的江夏軍和鄧塞城的文聘軍。
曹仁的目光集中在文聘軍隊上,鄧塞不像樊城,它只是一座小城堡,最多隻能容一千人,其餘九千軍隊都是駐營,適合騎兵突襲,他屈指重重敲了敲地圖上的鄧塞城。
這時,毛玠慢慢走上前笑道:“兵法雲,虛虛實實方是用兵之道,大將軍為何不在虛實上做文章?”
曹仁的手停住了,他細細品味毛玠這句話的深意,目光又移向了樊城,不由若有所思。
。。。。。。。。荊州在進入五月後,天氣漸漸變熱,雨水也多了起來,一場瓢潑大雨扯天蓋地的下了大半個時辰後,終於在黃昏時分停了下來。
太陽並沒有出來,天空依舊是陰沉沉的,飄飛著絲絲細雨,樹枝上掛滿了一串串晶瑩的水滴,草地上到處是東一窪、西一灘的積水,官道上也是滿地泥濘,行路艱難。
雨後的鄧塞城似乎變得格外乾淨清晰,儘管已到暮色朦朧的黃昏,但黑黝黝的城牆在數里外依然清晰可見。
鄧塞城是一座監視江面的城堡,周長約四里,可駐兵一千人,距離漢水不足五十步,站在城頭,大江盡收眼底。
南城外有一座不大不小的碼頭,但碼頭上沒有一艘戰船,包括整個江面,都看不見一艘船隻。
在城牆北面是佔地數百畝的大營,四周圍著高高的營柵,營柵外挖有壕溝,並插上了十餘萬根長矛,營柵內又圍了一圈大車,裡面才是整齊的營帳,從正面望去,營帳邊緣呈一根直線。
此時,一萬餘將士正圍在空地上吃晚飯,談笑風生,熱鬧喧天,鄧塞城頭,文聘手握刀柄,目光警惕地注視遠方。
右首是波光粼粼的比水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