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石的樓船上,劉璟站在船舷邊凝視著遠處江東南岸,遠方青山隱隱,大片稻田已漸漸成熟,十幾座農舍裡出現了裊裊炊煙,一群孩子在岸邊向船隊招手歡呼,劉璟也忍不住笑著向岸邊的孩子揮了揮手。
這時,陸遜緩緩走到劉璟身邊,笑道:“這一幕很讓人欣慰吧!”
“確實!”
劉璟點了點頭道:“從吳郡北上時,十室九空,那種感覺讓人很難受,在這裡卻看見炊煙,看見了歡笑的孩子,心情又略略好了一點。”
陸遜並沒有從政,而是繼續擔任軍職,他現在出任參軍祭酒一職,也是僅次於軍師的軍隊高官,由於江東軍基本上已解散,江東大將如呂蒙、徐盛、蔣欽、丁奉、朱恆、董襲等人都加入了漢軍,被封為偏將、中郎將等職,加封爵位,跟隨漢軍西歸。
就連為父仇而一向敵視劉璟的大將淩統,也最終放棄了心中仇恨,被劉璟任命為偏將,加封亭侯,跟隨劉虎鎮守合肥。
陸遜凝視著南方,淡淡笑道:“殿下的下一個目標,應該是交州吧!”
劉璟笑了笑,“這裡風大,我們進艙談吧!”
陸遜跟隨劉璟進了議事艙,兩人坐下,有茶童給他們上了熱茶,劉璟喝了一口茶,這才緩緩道:“坦率地說,關於是否攻打交州我尚未拿定主意,按照我最初的想法,交州地廣人稀,交通不便,劉備很難在交州成氣候,索性可以把他放在坐下,讓他先替我經略交州,但根據我最近得到的情報,劉備的兵力已恢復到三萬人,著實令我感到吃驚,要知道三年前劉備軍北伐後,軍隊損失慘重,不足一萬,以交州的民寡地薄,短短三年時間便恢復到三萬軍,而且人心穩定,並沒有像江東那樣竭澤而漁,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陸遜微微笑道:“我有一個族人叫做陸誠,他一直生活在交州,年初時回吳郡祭祖,我和他有過一次深談,對交州的情況也略微瞭解,如果殿下不嫌我囉嗦,我倒願意和殿下多說幾句。”
“伯言幾時變成如此謙虛?”劉璟笑了起來,
陸遜也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做下屬要有下屬的覺悟,能和主公相對而坐,已經是伯言的榮幸了,不能沒有自知之明。”
劉璟點點頭,“伯言請說吧!”
陸遜整理一下思路道:“交州之所以軍事力量能迅速恢復,關鍵在於諸葛亮推行的屯堡聯兵制,這些年諸葛亮在交州推行屯堡制,將所有民戶集中起來在高處居住,修建堡牆圍寨,強化長老的地位,所有男子在農閒時集中起來訓練,每個屯堡都有屯長,十個屯堡則有軍侯,定期進行聯合演練,而且每家每戶都有兵器盔甲,美其名曰是保護家園,實際上卻是全民皆兵。”
“那糧食物資怎麼保證?”劉璟又問道。
“這就是諸葛亮的高明之處了,交州每家每戶都有自己的土地,除此之外,還有堡田和官田,和民田緊靠在一起,平時就由民眾連同官田一起耕作,就算是服了徭役,而堡田和官田的糧食則上繳官府,堡田糧食用作戰時軍糧,官田糧食則用於官府日常開支,諸葛亮又獎勵耕戰,加入正式軍隊則免一起賦稅,加入屯堡聯兵則減一半賦稅,同時實行十五稅一的高田稅,這樣一來就大大激勵了交州從軍或者加入屯堡聯兵,交州軍隊得以迅速恢復,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這不就是井田制嗎?”
“精髓正是井田制,但形式上又不相同。”
劉璟又沉吟片刻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交州軍隊其實不止三萬人?”
陸遜點點頭,“三萬軍只是正式軍隊,還有十幾萬屯堡聯兵,一旦開戰,交州將全民皆兵,加之交州氣候炎熱,瘴氣遍佈,對於漢軍而言,交州不好打啊!”
劉璟不由陷入沉思之中,這時陸遜又緩緩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