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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他謀殺了心瑤啊!

每當想起那一天的事,他便被強烈的內疚折騰得幾乎承受不住,因此,今天醫師一告訴他,他的傷勢稍微好轉,可以坐上輪椅時,他便迫不及待地來到心瑤的病房。

他停在心瑤的面前,望著她憔悴、消瘦得兩眼深陷的臉。

心瑤呆坐在病床上,不動,也不說話,思緒彷佛飄到一個好遠好遠的國度裡。

懷哲緊緊握上她的手,她顫抖了一下,似乎回過神來,抬起來望著他,眼光沉痛而悲哀。

“原諒我!”他的聲音沙啞得難以辨認:“老天!我要怎樣做才能挽回這天大的錯誤?”他顫抖地低喊:“心瑤!求求你告訴我……你告訴我……”

她再度抬眼看他,看來不勝哀慼,好一會兒,才開了口,聲音低柔而無力:“都已經如此了,你要我怎麼說?”

他再也控制不住了,把頭撲進她身邊的被窩裡。“求你!讓我照顧你、愛護你!”他痛苦地低喊著:“讓我娶你!”

她凝視他那一頭黑髮,稍稍坐直了身子,然後很真誠、很懇切地說:“懷哲,你知道嗎?我們都無法讓已經發生的事變成沒發生過,既然如此,我只有坦然接受它,而且……”她頓了頓,“是我對不起你在先,不是嗎?你那麼有雅量接受我的過錯,我又為何不能?”

他直視著她,她黑白分明的眼睛裡,絲毫沒有責怪的怨容。

“你不怪我嗎?”他驚顫地說。

“以前你也說過不怪我,不是嗎?”

“心瑤!”他心痛地叫了一聲。

她微笑了一下,“這些天來,我想了很多,我真的不怪你。人生有許多事,真的不能用理性來解釋,人的智力畢竟有限,也許冥冥之中真有一位神在主宰著一切。”

懷哲長嘆了一聲,分不清楚是感激還是尊重,把臉深深埋在她手心中,半晌,才拾起頭來。

“那麼……”他仍小心翼翼的說:“你答應讓我照顧你,對嗎?”

“給我一段時間,好嗎?”她疲倦地說:“讓我們先冷靜下來,再來談其他吧!你也該回床上好好休息了。”

他望著她的雙眼,覺得她似乎在逃避他,表情是那麼的冷。

“好,我聽你的,我等,不管等多久時間,我都願意等!”

臺北的夏日黃昏,天氣異常燠熱,就連西斜的太陽也挾著炙人的熱力。

何慕文在三十幾層樓高的工地,兩手撐開設計圖,與工地主任討論著。

他額上沁出豆大的汗珠,為了得到更多實際經驗,他不惜頂著炙熱的陽光,奔跑在辦公室與工地之間,這般腳踏實地、親力親為,實在不像個老闆會做的事情,他似乎繼承了父親對工作的狂熱。

他與建築師討論各方面的細節,又巡視了工地一遍,才乘著臨時架設的室外電梯,從三十幾層樓高空,垂吊而下。

滿臉掛著汗水和塵土,他正想到工地臨時的辦公室洗把臉,忽然,後面有人喊住了他——

“慕文!”

他回過頭來,看見偉群站在不遠處的廊柱邊,臉上沒有往常那副開朗的神采,相反的,卻流露出沉重,不安的神情。

慕文有些納悶地走向他。“下班了?什麼事情壓得你愁眉不展?你看起來有些蒼白。”

“沒什麼。”偉群深思著望著慕文,“大概是工作太累的關係。”

“這種天氣,的確欺人太甚,走,我們上山去!”何慕文沒有想太多,在偉群肩上重重的拍了一下說:“我們來個把酒夜話,順便讓你看看昨晚剛完成的一幅雙姝圖。”

莊偉群蹙緊眉峰,勉強牽動一下嘴角,“也好,你我都需要喝一杯。”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慕文望著他: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