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如把床讓給他,讓他睡個暢快。”
我看到他的桌子上滿滿地堆了一大疊東西,都是文部的卷宗,不禁奇道,“蘇兄還在忙公務?這一大疊的東西何時才能做完!”
蘇天博頭也不抬地執起筆,“要熬夜做,否則明日的更多。”
看著燈下他奮筆疾書的身影,我忽然生了蒼涼之感。雖然蒼王破格提拔,我成為了少常侍,進入上書房,可是蘇天博和葉文莫被封的官職都是五階的小官,這在朝堂是最低階的官員,人人都可以踩在他們上頭。縱有滿腹經綸,苦耗在清燈下,也是枉然。
“蘇兄,老住在客棧也不是辦法,雖然掌櫃減免費用,好歹是欠了人家。王賜了座府邸給我們,過幾日我們便搬去錦園吧。”
見他沒有回答,還以為他專注於文案,沒有聽見,我轉身悄悄地退了出去。掩上門的剎那,隔著一道門縫,蘇天博忽然抬起頭叫住我,“守一,你在寫‘會當凌絕頂’的時候,就預見了此山之險之高嗎?”
我搖頭,“並不是預見,而是一直知道的。蘇兄,你又何嘗不知道呢?”
他輕笑,伏案繼續工作,我也輕輕地把門關好,轉身回房。你們,一個是楓彌府知府的公子,一個是興侯的愛子,門楣榮耀,哪能不知道朝堂這汪水有多渾濁,只是你們有夢想,想要盪滌這汙穢,走出一番屬於自己的天地來。國家要進步,就需要革新,需要新鮮的血液啊。腳下頓住,我似乎在頃刻之間恍然大悟,為什麼文試要提前?為什麼陸弘熠要把我扯進這渾水裡面來?朝堂上那一個個老邁的身影,嚴肅的面容印入我的腦海,我明白,換血的時候到了。
我不禁向夜朝夕的屋子看了看,忽然很想跟他懇談一番,但他屋裡的燈暗著,想必已經睡著了。提起一口氣,我回到自己的房間,夏夏還在等我休息。我走到案後洋洋灑灑地寫明日要呈給姜卓的奏摺,題目呢,題目叫什麼啊?
夏夏看到我咬筆苦思,近前一看,皺起了眉頭,“小姐,好奇怪啊……你不是在上書房嗎?怎麼開始治水了,治水是工部卿的事情吧……”
“為什麼治水是工部卿的事情呢……”我無意識地重複著,皺眉冥思。
突地,一雙手伸到我的額上,夏夏一邊試自己額頭的溫度,一邊嘀咕,“奇怪啊,沒有發燒啊……”
“去!”我拍掉她的手,“誰告訴你我發燒了?我在想正事!對了夏夏,你有沒有聽過一個叫童百溪的人?”
夏夏揚起腦袋想了想,大眼睛滾動著,忽一拍手,叫道,“童百溪是當朝的太師,位高權重,門生很多啊……他的兒子死得很早,就有一個孫女,年方十八,是名滿天朝的美人呢。當然啦,不如我家小姐美。”她說著,忽然湊近我,直盯著我看,“小姐啊,你幹嘛把眉毛畫得那麼粗啊,難道你覺得眉毛畫粗了就長得不漂亮了?那可不,畫粗之後,只怕桃花也要來了。”
渾身一凜,想起上次在明光殿那位要給我介紹孫女的大爺……昊天的婚齡比西地的更小,僅僅是十四歲……真頭疼啊。
第二天天氣晴好,我頂著熊貓眼到上書房,發現姜瑾瑜正伏在案上捶胸頓足地笑,門口的守備兵非常惶恐地給我行禮,一臉臨陣待命,隨時準備撲進去救王子的英勇模樣。奇怪了,他很少這麼失態的,什麼事情這麼好笑?
“喂……不是本殿說你……你留這張便條是為了什麼啊……”他捏著我昨天留下的便條,在我眼前晃了晃,笑得眼睛都紅了。
我疑惑道,“殿下讓臣去逐日宮謝恩,小臣一直等不見殿下回來,就留便條了啊?”就為了這件事情,有這麼好笑嗎?
“哈哈哈哈哈……”姜瑾瑜捂著肚子,趴在案上,已經起不來了。
門口有個身影晃了晃。俏麗的臉蛋在看到我的一瞬間亮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