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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正用力地搖著她身邊的一個少年。
那個少年不過十五六歲,氣勢很是迫人,富貴和霸氣渾然天成,給他添了不屬於這個年齡的沉穩和高深。他長得很斯文秀氣,劍眉星目,出奇英挺的鼻樑跟小女孩如出一轍,嘴唇薄薄的,表情很清淡。他穿著一身明黃色的翻領長袍,戴著玉冠,此刻他正捧著一本書閒閒地觀看,並沒有搭理正向他撒嬌的女孩。
兩個人的對話依稀傳了過來。
“哥哥,哥哥,我要吃糖葫蘆,就是圓圓的,紅紅的那種,外面有糖裹著,可好吃了!”女孩說話還有點奶聲奶氣,可是氣勢很盛,一看就是有錢人家被慣壞的小姐。
看著她的神情,我不禁想起了九歲那年,聶明磬偷偷帶我去玩,吃了一串糖葫蘆之後,我就朝思暮想,又不敢讓聶明燁知道,一個人偷偷地在書房裡畫糖葫蘆,看著解饞。後來那副畫不知道怎麼的,被聶明燁發現了,我本來做好了挨批的準備,因為在讀書的時候有雜念,在他看來是不認真的表現,他是世界上最嚴厲的老師。
可他只是抱著我,很認真地檢查了一遍我的牙齒,問道,“為什麼要把畫藏起來?”
“因為我怕你生氣,我怕你不高興。”我低著頭,不敢看他。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笑了起來,“想吃以後就讓陳伯幫你買,但是,你要答應我,絕對不能多吃,牙齒吃壞了,就變成醜姑娘了。”
“我本來就是醜姑娘,府裡隨便一個丫頭都比我長得好看。”我生氣地挪了挪胖胖的身體,想要從他的懷裡鑽出來,他卻按著我的肩膀,很認真地看著我,說道,“誰說萱兒是醜姑娘?萱兒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姑娘。”
如果別人這麼說,我一定會以為那是在安慰我,但是從他的嘴裡說出來,我就那樣相信了,因為他是聶明燁,是天底下獨一無二的聶明燁。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相信自己是個漂亮的小姑娘,我只是還沒有長大的白天鵝。在我那麼不起眼的童年,當我像一隻醜小鴨一樣被身邊幾乎所有的人偷偷地嘲笑,嫌棄的時候,只有他喜歡我,只有他說我是漂亮的姑娘,就像遠在泰雅的娘跟雯姨一樣。
“小姐……”夏夏輕輕地喚我,我這才發現,她握著我的手背上已經滿布了水花,我的淚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一次氾濫。
我忙胡亂地擦去眼淚,聽到那邊的少年還在應付著小女孩。
“湛叔已經去給你買了。”
他的聲音非常成熟大氣,連當年的聶明燁跟他相比,都顯得遜色。
我不禁又側頭看了過去。
“湛叔為什麼這麼久還不回來啊?真兒等不及了啦!哥哥你去看看好不好?”小女孩巴巴地望著少年,大眼睛忽閃忽閃的。
少年偏了下頭,看向小女孩,那眼珠的顏色很沉,隱隱約約透著藍光,“真兒,出來的時候你答應哥哥什麼了?這次到西地來,哥哥是有公事在身的。你要是不聽話,我就讓湛叔派人把你送回去。”
聽到這話,小女孩嘟起嘴,乖乖地鬆開了拉著少年的手,安靜地坐到了一邊。
這個時候,一個人掀起簾子從側門走了進來,他長得虎背熊腰,身材非常壯實,穿著一身黑色,眼窩很深,顴骨很高,腰間的劍隨著他的走動正在一晃一晃地搖。
只一眼我就認出來了。
這就是當年在蝴蝶谷,遇到的那個武將!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竟似一點變化都沒有,反而更年輕,更威風了。
他的手裡正彆扭地捏著一根糖葫蘆,眉毛蹙在一起,似乎很不習慣這樣的事情。但看到小女孩欣喜的眼神的時候,他還是咧開嘴,露出有些發黃的牙齒,叫道,“小姐,我給你把糖葫蘆買來了!”
“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