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幾次想要衝過去,恨不得親自替邢州知縣拿主意。
他這樣大費周章,就是要立即定案。
連殺威棍都沒有打,也沒有審訊,就這樣將人放了?
杜三爺將手中的茶碗丟在桌子上:“說說到底為什麼?”
邢州知縣躬身:“三爺,陳家村事先有所準備,線穗上的線繩三尺三,又是用藥材染色,繡莊和鋪子拿去的那些線穗,委實與陳家村的相差甚遠,今日有許多百姓圍觀,若是不清不楚地判了陳家村,著實無法服眾。
我說讓衙差去詳查,擇日再傳他們上堂,就是為了爭得時間,若能有其餘證據,也好堵上陳家村那些人的嘴。”
杜繹豁然站起身,定定地望著邢州知縣,眼睛裡彷彿要噴出怒火:“我看你不是要找什麼證據,你是怕宋羨。”
邢州知縣吞嚥一口,他的確怕宋羨,邢州要開官藥局,宋羨不久前來過一次,坐在衙署二堂上,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他後背的衣衫頓時被汗浸透了。
來邢州官藥局幫忙的醫工,有兩個是從鎮州來的,提及宋羨抓人、殺官員,處置太醫院院使的事,一個連親弟弟都送去砍頭的人,惹到他頭上,會是什麼下場?
邢州知縣不能在杜繹面前直言這些,只是道:“三爺恕罪,本官畢竟是邢州父母……就算想要幫襯三爺,也得有所憑據。”
“好,”杜繹冷冷地道,“我就給你憑據。”這裡不是綏州,他只能忍一時,不過今天受的屈辱,他要讓陳家村加倍償還。
邢州知縣佯裝沒有看到杜繹的怒氣:“多謝三爺。”
杜繹從大名府來到邢州,本以為一切會水到渠成,沒想到卻得到這樣的結果,杜繹出了衙署翻身上馬,這群人敢如此怠慢他,若換了大哥、二哥,他們可能就不敢如此。
好,就讓他們看看杜三爺的能耐。
杜繹離開衙署之後,吩咐身邊的人:“去磁州、洺州、大名府,讓他們都鬧起來,將陳家村的貨物全都退回,再在其他貨物裡混入不好的線穗,這樣的事多了,看陳家村如何辯駁。”
這就是他給邢州知縣的證據,到時候邢州知縣再推諉,他就用大哥的名帖壓那知縣,看看邢州知縣是怕節度使還是怕宋羨那個指揮使。
……
謝良辰回到貨棧。
葛氏等人立即圍上來,葛氏拉住謝良辰的手:“如何?衙署怎麼說?”
謝良辰道:“還要讓衙差查證,再傳我們上堂。”
“還怎麼查證?”葛氏不明白,“我們帶去的線穗還不算嗎?若這在鎮州,曲知縣早就斷得明明白白。”
謝良辰道:“那繡莊和鋪子是有備而來。”
葛氏睜大眼睛:“難不成衙署也被他們買通了?”
買通衙署,指使繡莊的人是杜三,謝良辰早就猜到了,杜三做的越多,留下的痕跡也就越清晰,也許這就是嘉慧郡主想要的結果。
讓陳家村和宋羨輕易就能查到杜家頭上。
現在衝突有了,想要將這一切打成死結,只需要最後一步。
謝良辰思量,只要杜家或者陳家村死一個人,這仇怨就很難疏通。
如果杜家死人,那個人應該是杜繹,陳家村死人,最好的選擇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