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啟正只覺得胸口一陣怦怦亂跳,如同擂鼓般,耳邊也是傳來嗡鳴聲。
是那個人。
當年他在新宅宴請賓客,宋羨生母卻私會外男,被人撞了個正著,下人本沒看到那外男的相貌,那男子倉皇逃走的時候,掉在地上一枚私印,私印上刻著他的名諱:馮絳。
馮絳幼時父母雙亡,被馮家夫妻收為義子。
馮家本就是書香門第,宋羨生母和馮絳從小通讀詩書,不知曉馮絳來歷的人,只當他們是親兄妹。
因為二人的才貌委實有些相似之處。
他迎娶宋羨生母之後不久,岳父母相繼過世,將馮家剩餘的家財都給了馮絳。
宋啟正回去奔喪時,就聽到閒言碎語說,岳父母這般做,是為了彌補馮絳,他們本就喜歡馮絳,可惜當年一時選錯,將馮絳收了義子,否則可能就是入贅賢婿。
當日的話如同一顆沙礫灑入了宋啟正眼睛裡。
後來馮絳一直不肯婚配,還向朝廷請求來到北方入職,宋啟正心中就愈發不舒坦。
平日裡猜疑的事,如今就擺在眼前,宋啟正哪裡有不信的道理?
但宋羨生母卻為那男子開脫,說那男子並不是她義兄馮絳。
宋啟正腦海中回想起他的正妻,宋羨的生母那懇切的目光。
耳邊也是她急切的聲音:“是真的,趙老將軍家的管事媽媽請我去的,管事媽媽說,趙夫人身子不適,讓我也去瞧瞧。”
“我走到後院,突然有一個男子從竹林裡出來,上前摟住了我,見到下人前來,那男子就逃走了,我看到那男子的面容,他不是我義兄。”
那時候他壓著胸口翻騰的怒氣和羞臊,帶著她去問趙夫人,趙夫人並沒有約她前往,趙家也從來沒那樣一個管事媽媽。
當日賓客甚多,趙家人走了幾趟,下人到底有多少個門房沒有記清楚,但既然趙夫人說不曾見過那管事,只能是宋羨生母在扯謊。
宋啟正那時只覺得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話,他帶兵征戰時威風凜凜,殺過多少敵軍將領,卻管束不住一個婦人,被她擺弄在掌心。
在他宴請賓客之時,與她義兄私會。
到了這樣的時候,她還在欺瞞,為她的義兄開脫,而他翻遍了整個宅院和定州,居然也沒能抓住馮絳。
後來他審問家中管事,從管事手中得到了馮絳的信函。
馮絳信函上勸說宋羨生母與他一起離開大齊。
他驚詫於那信上的內容時,傳來訊息說馮絳手下副將私開關卡放遼人入關。
前後聯絡一下就知曉真相,馮絳與遼人約定好開關,放心不下義妹,於是前來接她一同離開。
如果那時兩個人私會沒被人發現,很有可能已經雙雙北行,等他們察覺的時候,遼人已經入關帶兵攻打廣陽王屬地,慌亂之中,他也沒有精力再去追查那姦夫,他們二人就能順利到遼地。
遼人禮數不像齊人這般,他們二人不是親兄妹,到了遼國就可以結為夫婦,歡歡喜喜地過他們的日子。
突然而來的戰事,終究釀成了大禍。
遼人攻打代州,前朝餘孽也趁機偷襲廣陽王屬地,廣陽王兩面受敵,終究沒能守住八州之地。
還好趙老將軍和宋啟正帶兵守住了易州,等到了朝廷援軍到來。
戰事結束之後,宋啟正也被朝廷盤查,好在他及時將馮絳的信函交給朝廷,稟告朝廷馮絳是一廂情願,妻室並沒有與馮絳一同離開的意思。
算是保住了他的名聲和宋羨生母的一條性命,
宋啟正腦海中一團亂麻。
這是他一直以為的結果,卻沒曾想那個從來沒有找到的管事媽媽,如今就站在他面前。
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