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熱熱鬧鬧地吃完。
陳老太太將幾個孩子打發出去,陪著宋羨去主屋裡坐下,片刻之後謝良辰和許汀真跟著走進來。
陳子庚將院子收拾好了,院門一關,登時就安靜了。
謝良辰給幾個人倒好了茶,陳子庚趁機溜進屋坐在角落裡。
謝良辰看了一眼宋羨,有人在場的情形下,宋將軍還像從前一樣,看起來正派而威嚴。若非會趁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目光毫不遮掩地看向她,還當東屋裡那番談話根本就沒有發生過。
這方面謝良辰很佩服宋羨,功夫做得夠深,讓人看不出蹊蹺。
許汀真先問道:“宋將軍,那崔河怎麼樣了?”
宋羨道:“崔河明面上在京城刑部大牢裡自盡了,屍身被送去了亂葬崗,暗地裡我將他帶來了鎮州,現在就在鎮州府衙。”
許汀真聽到“明面上”幾個字,就知道宋羨另有安排。
宋羨接著道:“崔河的事是向皇上請的密旨,知曉的人不多,皇上派了心腹的內官去辦,若無意外不會走漏風聲。”
陳老太太和許汀真以為宋羨不知曉謝良辰的身世,有關屬地的事,還是有許汀真出面與宋羨說話。
許汀真道:“將軍知曉我也是出自屬地,有些話我便直說了。”
許汀真停頓片刻才接著道:“嘉慧郡主陷害宋將軍和杜節度使,是不是為了廣陽王屬地?”
宋羨頷首。
許汀真接著道:“將軍對屬地作何思量?”
宋羨直言道:“如果順利的話,今年秋天我會帶兵出征八州之地。”
許汀真睜大了眼睛,她沒想到宋羨會毫不猶豫地告知她們這些,可見宋羨對陳家村的信任。
而且……朝廷終於要出征八州之地,心情激盪之下許汀真差點站起身,深深地吸一口氣才道:“將軍說的……這事可作準了?”
宋羨目光澄明,神情透著讓人不敢小覷的端凝:“凡事都有意外,沒到最後一刻,我不敢向先生作保,但出兵八州之地,我早就有所佈置,這次去京城也是向朝廷請兵,既然皇上肯讓我將崔河帶回來,就是應允了兵權。”
“如今朝廷政局不穩,前朝餘孽與遼人私底下勾結,已成北方最大的禍患,一日不除,北方百姓一日不得安生,大齊的武將,能夠被皇帝信任,又能擔此重責的人不多,皇上此次為我和杜琢做主懲辦了嘉慧郡主,算是對我二人格外施恩,用我二人自然最為妥當。”
許汀真只覺得自己一顆心亂跳個不停,手腳都跟著變得冰涼。
今年秋天出兵,許汀真下意識地道:“來得及嗎?”
宋羨道:“北方去年才將遼人逐出拒馬河,軍中將士一直勤於操練,年初又新增兩萬兵馬,多設了十二處軍營,現在的將士與戰時並無區別,若是再放兩年,還要重新整飭,不如一鼓作氣,拿下八州之地。”
許汀真知曉宋羨說的沒錯,但有利就有弊,不用整飭是真,八州之地沒那麼好拿下也是真的。
宋羨道:“八州之地還有廣陽王當年的部屬,嘉慧郡主派崔河前去幾次都沒能招攬為首的張老將軍。不能將人收為己用,嘉慧郡主暗地裡利用前朝與廣陽王舊部的仇恨屢次興事。”
“嘉慧郡主擅用不見光的手段,在八州之地安插了不少眼線,盯著張老將軍等人,我懷疑她是想要在關鍵時刻利用張老將軍為她開路。如果八州之地亂起來,那將會是興兵攻打的最好時機。”
“所以嘉慧郡主才想要自己屬意的人拿到攻打八州之地的兵權。”
這次就連陳子庚也聽了明白,原來這裡面還有這麼多事,當真與先生說的一樣,每場戰事都不是表面上那般簡單,想要贏得戰事,明裡暗裡都要有所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