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了一瓶香檳,故意淋了她半身,像是涉世未深的大男孩一樣捧腹倒在沙發裡,笑得特別開懷。
湯子期就操起桌上的餐巾紙盒,直接扔他臉上,罵了他一句&ldo;神經病&rdo;。
那時,他不怒反笑,看著她的眼睛還越來越亮,頗有些見獵心喜的味道。他拍著大腿說,子期,我越來越喜歡你了,真夠勁兒的。
湯子期扯了一下嘴角,眼神無不諷刺。
勁兒你妹!
&ldo;沒事兒就別來了。鍾總,您都有新女友了,能別再來糾纏前女友嗎?吃著碗裡瞧著鍋裡,挺跌份兒的。&rdo;湯子期瞥他一眼,氣定神閒地跟他說。
鍾翰雲原本滿面微笑,聽了這話,笑容慢慢收了起來。
他這人年少氣盛,且家世優渥,從小到大沒吃過什麼苦,向來是個說一不二的性格。不過他還算能收斂脾氣,沒跟她發火。
&ldo;就當老朋友敘舊,陪我走一走吧。&rdo;
宿舍區後面有健身中心,每日這個點,附近的老少都愛來這兒鍛鍊。
湯子期和鍾翰雲走了段路,他提議要去健身中心打籃球。
湯子期應了。
後來,她買了一包薯片,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了。不遠處,鍾翰雲運著球和一幫學生戰鬥得火熱,俄而三步上籃,一個蓋帽贏了個滿堂彩。
他轉身哈哈笑,抬手和幾個僅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擊了掌,快步跑了回來,捲起袖口,露出精壯瘦長的胳膊,面板比個大姑娘還白皙嫩滑。
湯子期掃一眼,心裡惡意地揣摩:到底是他嫖簡筠還是簡筠嫖他啊?嘖嘖!
他遞給她一瓶水。
&ldo;謝謝。&rdo;湯子期接過來,仰頭灌了一口。
鍾翰雲在她身邊坐了,笑話她:&ldo;還是和以前一樣,忘了嗎?越是口渴,水喝得越要慢。&rdo;
湯子期沒回答,甚至沒回頭看他。
鍾翰雲年紀不大,就比湯子期大兩歲。他是北京某名牌大學畢業的,在校時還保留學籍當過服過兩年兵役,所以,平日雖然少爺脾氣明顯,那兩年好歹收斂了些。
就像現在,明明眼底沒有溫度,表面上還維持著風度,沒真和她撕破臉。
湯子期覺得沒意思,深吸一口氣,側頭說:&ldo;有事兒您就直說吧,要是沒事兒,我就回去了,咱們之間,真沒什麼好說的。&rdo;
鍾翰雲微不可察地冷笑了一下:&ldo;因為剛才那個男人?&rdo;
湯子期皺起眉:&ldo;你什麼意思?&rdo;
&ldo;字面意思。&rdo;
鍾翰雲他爸只是國土局一個不大不小的領導,祖上卻是大有來頭的,爺爺還參加過抗日的重要戰役。雖然他選擇了從商,其實對錢不是很看重,高興了,鈔票大把大把往外撒也不皺一下眉頭,骨子裡也有那麼點兒驕矜傲岸的子弟架子。
更多時候,他像以前那些提著鳥籠子在八大胡同裡晃蕩的貴胄子弟,看著玩世不恭,好像什麼本事都沒有,認真起來,比那些恪守本分的人更多一份魄力和能力。
他這人有遠見,也有本事,就是懶散,平時做什麼都不大認真。
說白了,家裡條件好,腦袋瓜兒聰明,他手腕也高,這錢自然賺得太容易。
太容易到手的東西,他就不去珍惜了。
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就像面對現在的湯子期。儘管他不願意承認,還是難掩那麼幾分狼狽。
剛分手那天,雖然遺憾、憤怒、不捨,到底還是理智占上風,頂多是有些不甘罷了,這不,瀟瀟灑灑分了手,回頭就找了簡筠來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