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罷。」李常年拗不過她,便解下腰間的玉佩,起身當著所有人的面高聲道,「朕,今日送愛女襄陽公主一件賀禮:將來不管何人犯了何罪,只要襄陽公主出此玉佩,便可免除那人死罪;若罪不至死,便許他脫離奴籍,重新做人。君無戲言,有爾等為證!」
「喏!」在場眾人皆伏地跪拜,齊聲道,「吾皇萬歲!公主千歲!」
「兒臣叩謝父皇!」李心玉將手高高舉過頭頂,帶著李常年體溫的玉佩落在她掌中的那一刻,她就像是擁有了全世界一般踏實。
「不過是一句承諾,就將你高興成這樣?」李常年乾咳兩聲,眼裡也添了兩分笑意,「去年朕將尚衣局花費三年織好的百花羽衣贈與你時,也不見你有這般開心。」
李瑨在一旁酸溜溜插嘴:「父皇您有所不知,這一句諾言對心兒來說,宛如再造之恩吶!」
李心玉只是笑笑,視線越過人群,與裴漠交織。
裴漠烏沉的眼睛帶著溫柔的笑意,彷彿揉碎了萬千星辰,璀璨萬分。他知道李心玉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與他的未來。
直到這一刻,裴漠才徹底鬆了一口氣,柳拂煙和盛安所說的那些,如夢魘般的話語,終於煙消雲散。
皇帝和太子走後,李心玉便按捺不住了,一刻也不想在宴會上待,只拉著裴漠出了碧落宮。
上了步輦,李心玉趴在輦車邊緣上,手中晃著那枚玉佩,對跟在車旁的裴漠道:「如何,我聰明吧?」
裴漠沒說話,可嘴角上揚的弧度卻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
礙著有白靈和雪琴等宮婢在場,李心玉剋制住自己,沒敢和裴漠來太過親密的舉動。
輦車路過太史局門口時,卻被賀知秋手下的中郎攔住了去路。
楊中郎提著燈盞站在路旁,顯然是等候多時了。見到李心玉的輦車前來,他微微欠了欠身,恭敬道:「公主殿下,太史令大人想請殿下移步觀星樓。」
「賀知秋?」李心玉有些訝然,問道:「你家大人有何事要見本宮?」
楊中郎道:「大人未曾明說,殿下一去便知。」
莫非是有什麼重要線索要密探=談?李心玉擔心錯過訊息,便提裙下了輦車,對雪琴道:「將輦車撤了,本宮這兒有白靈和裴漠陪著,不用你們伺候了,回去罷。」
雪琴福了福禮,躬身退下。
楊中郎在前頭引路,李心玉跟在他身側,後頭有裴漠和白靈陪著。一陣風吹來,李心玉連打了兩個噴嚏。
裴漠微微皺眉,對白靈道:「公主的披帛忘在輦車上了。」
「此時輦車還未走遠,我去取來。」白靈朝前頭的李心玉揚了揚下巴,示意道,「公主就交給你了。」
裴漠點頭。
摘星樓比望仙樓還要高兩層,李心玉爬到樓頂的平臺時,已是出了一身熱汗,要靠裴漠扶著才能勉強站立。
頂樓無牆,唯有雕欄廊柱支撐著屋頂,四面垂下竹簾,星辰日月彷彿懸在頭頂,觸手可及。若是俯瞰,則長安夜色盡收眼底,是個觀景測天的絕佳之地。
巨大的渾天儀旁,白衣公子長發飛揚,翩翩而立。
李心玉喘著氣,對著纖白的背影笑道:「賀大人將本宮請來此處,該不是僅僅為了讓我爬樓健身的吧?」
聽到她的聲音,賀知秋緩緩回身。
他今夜沒有戴面具,端正的面容在月光的的浸潤下尤顯溫潤。他攏袖一躬,溫吞道:「臣今日才知是公主殿下生辰,未遞拜帖,冒昧請公主來此,還望恕罪。」
說罷,他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示意李心玉在茶案邊坐下。
裴漠抱臂站在樓梯口,冷哼一聲,有些不屑地轉過身去。
李心玉暗自好笑,斂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