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平靜了下來,俯身在晏恣的手背上印下一吻,抬手從懷裡掏出了一把匕首,塞入了晏恣的手中。
匕首冰涼,上面有著凹凸不平的花紋,最上端鑲著一塊碩大的紅色寶石。他握著晏恣的手,在上面摩挲了片刻,用盡全身力氣,將她的手塞回了被中。
“小恣,不用告訴我你喜不喜歡我,就讓我留著點念想吧。如果可以,等我回來,那時候,再告訴我你的決定。不論是哪種喜歡,只要是你的,我都甘之若飴。”
他霍地站了起來,看也不看晏恣一眼,大步朝外走去。
“子洛……”晏恣微弱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他的腳步頓了頓,卻沒有回頭,離開了房間。
庭院裡,霍言祁正負手而立,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株綠樹上,深邃而幽遠。
辛子洛走到他身旁,拱手道:“大恩不言謝,日後有緣再報。”
霍言祁的目光犀利地掃過他的臉龐:“不用謝我,碰巧而已。”
“我……走了,小恣就拜託你了,請務必好好照顧她。”辛子洛黯然道。
“我照顧她,只是為了我想照顧,”霍言祁淡淡地道,“和你和其他人都沒有關係。”
辛子洛語塞,良久才勉強一笑:“那就好,日後如果我還能有命回到這裡,我們再把酒痛飲吧。”
“你準備就這樣走了?”霍言祁冷冷地看著他,“什麼也不和小恣交代一聲?你到底是誰?你和軼勒有什麼關係?那些軼勒死士到底是誰派來的?”
辛子洛霍地一下回過頭來,目光慘然:“交代什麼?你我只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你的身份,何嘗交代給小恣知道?”
霍言祁愣了一下,晏恣那張氣憤的臉瞬間閃過他的眼前,他情不自禁地朝著晏恣的住處看了一眼。“小恣早就知道了。”他輕描淡寫地道。
辛子洛怔了一下,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你比我幸運。自行珍重,後會有期。”
霍言祁明白,他此去的兇險,絕不會比前日在樹林中的少上一分半毫,只是,這是他的選擇,任何人都無從干涉。
“你也珍重。”霍言祁眼神複雜地看著他,吐出四個字來。
辛子洛點了點頭,他大步朝外走去,門外停著一輛馬車,馬車上躺著重傷的辛叔,兩個輕傷的夥計等在車旁,一見到他,立刻有人迎了上來,將披風披在了他的肩膀。
辛子洛最後回頭看了一眼,毅然跳上馬車,馬車絕塵而去,消失在一片飛沙中。
☆、第二十四章
晏恣一共在床上躺了十天,才被允許下地。她天性好動,這躺著的十天簡直就要了她的命。
這座民宅離南衙禁軍的營地不遠,據說那日霍言祁趕巧領著南衙禁軍遠行歸來,這才救了她的小命。
辛子洛一走之後便再無資訊,晏恣心裡再掛牽也無計可施,更何況,就算辛子洛現在就在她眼前,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那日的表白真摯而動人,她卻有些不知所措,無可否認,她喜歡辛子洛,在她心裡,辛子洛就是她的好友,她的親人,可這是那種“執子之手與子白頭”的喜歡嗎?她弄不明白。
她嘆了一口氣,從枕頭下抽出那把辛子洛留下的匕首,和包圖魯的那把相比更為精緻漂亮,紅寶石豔麗得彷彿要滴出血來。
辛子洛為什麼也會有這種匕首?
那個黑衣人為什麼會有不一樣的眼珠?
辛子洛的眼珠為什麼也帶著點淺褐?
……
她不敢深想下去了。
幸好,景家那邊傳來訊息,說是景老爺子平安無事,第二天便回到了京城,沒過幾天,景鑠親自到了宅子裡,代替景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