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朔和從容目瞪口呆地看著月光下黑衣青衫的兩個人,刀光劍影你來我往,在短短不足十秒的時間內竟已交換了十招。每一招中的兇險,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每一招中蘊含的高深內力和經驗,根本無法完全領悟。可是,直到現在,兩人的兵器竟沒有一次相交過。如此驚天動地的比試,早已不是他們所能觸及的領域,至少現在不能。
“砰——”久違的金屬交擊聲轟鳴地響起,還不斷有隆隆的餘音迴盪。
冰朔只覺眼前一暗,黑影已落在他面前,無聲無息,卻又帶著徹骨冰寒的溫度。
落在前方的男子甚至沒有回頭,冰朔卻能清楚感受到他的怒氣,淡淡的冷冷的,連發怒也是步殺獨有的方式。
冰朔有些好笑,又有些感激,想要道謝,但心神一凜,卻又想起自己真正的目的還沒有達到。冰朔慢慢將寒血劍收回腰間,唇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在那千鈞一髮的時刻,他確信自己感覺到了他的存在。灼熱卻又蘊含著冰涼,獨屬於……那個人的氣息。
他轉過身,慢慢地後退了幾步,看著那厚重的冰窖石門中。
“聶叔叔。”他的聲音如玉珏相擊般溫潤通透,“你要想徹底地利用我欺騙我,剛剛就不該擔心得呼吸加粗。現在連我都感應到你的存在了,你以為你能瞞過步殺和風帝嗎?”
風帝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眼底沒有一絲笑意,青霜劍尖已滲出點點寒芒。
在少年淡定悠然地注視下,那道石門終於“隆隆”響著從裡面開啟出來。這是一扇從外只能使用內力,從內只能使用機關開啟的石門,世間能開啟它的,寥寥無幾。
白衣黑髮的柳岑楓從石門中緩緩走出來,他的手上橫抱著一個昏睡的少年(至少表面看是昏睡和少年),兩人的衣物上都沾染了深重的寒意,一遇到門外的熱氣,變開始化為水珠和白霧。月光下看去,彷彿從畫卷中走出來的仙人。
風帝盈紫的瞳孔猛地一陣收縮,一步步走上前去,咬著牙道:“放下……臨宇!”
“風亦寒,你最好止步。”柳岑楓慵懶地笑著,白皙修長的手指順著懷中少年單薄的身體,緩緩撫上他脆弱的脖頸,“你說我若是在此時此刻取出他口中的定顏珠,會是什麼結果?”
風帝的腳步猛然一頓,眼眸中燃起赤紅的火。
柳岑楓低笑了一聲,邪魅的容顏在月光下越發詭譎妖嬈:“很好,你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你也知道,三十招之內即便是你,也無法置我於死地。更何況,這人世間,還有什麼苦是我沒嘗試過的,還有什麼人是值得我留戀的?風亦寒,哪怕你如今權傾天下,冠絕武林,卻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威脅我的東西。是嗎?”
風帝的瞳孔猛地一陣收縮,憤怒和恐懼讓他的手中的劍微微顫抖,可他卻不敢再上前一步。因為他知道,柳岑楓說得出做得到,他可以賭,亡命地賭,他卻無論如何也賭不起。
他深吸了一口氣,問:“你想怎麼樣?”
柳岑楓收回掐在少年脖子上的手,深沉的目光在少年蒼白俊秀的臉上流連了一轉,帶著溫柔和痛楚,隨即統統化為唇角譏諷的笑意:“我只想,取回我應得的。”
柳岑楓冰冷地笑著,緩緩將目光投向從方才開始就沉默不語的冰朔:“如果不是你,我不會知道,原來她還會回來,還會……回到他身邊;如果不是你,我不會知道,原來聽到騎士和公主幸福生活在一起的結局,我會嫉妒得發狂。如果不是你,我到今日也不會覺悟,其實我可以把她搶回我身邊……冰朔,我該怎麼感謝你呢?”
冰朔的身體猛地搖晃了一下,步殺連忙扶住他,夜幕下,只見他的臉色比紙還要蒼白,身體輕輕地顫抖著。他抬頭朝步殺微微一笑,搖頭示意自己沒事。那笑雖無比慘淡虛弱,卻依然澄澈乾淨地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