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會覺得奇怪。”
祈然笑笑:“任何匪夷所思的事,到了你眼裡,便不足為奇。”
燭火噼啪輕響,屋裡隱隱流淌著一溫一涼兩種氣息,明明相背,卻又奇異地自然交融。
兩人都未看著對方,目光清淺沒有焦點,卻又隱隱覺得這般的灑脫隨意,似曾相識。
那時的兩人,一個心無所牽,一個心冷如鐵,都是孑然一身,都如浮雲般無根漂泊,瀟灑又無情。如今,他們終於認準了自己的路,有了牽絆,有了束縛,有了七情六慾所帶來的寂寞惶恐,然而空落落的心卻終被填滿。
何所失,何所得,又如何分辨的清楚?想起當初改寫他們命運的雷雨之夜,只覺滄海桑田,恍如隔世。
“離開出雲已經一個多月了,也不知玻拉麗斯號下一站會停靠在哪裡。海上的旅途繁華刺激,但危難重重。我自認能力不差,卻終究難免顧此失彼。”祈然微微嘆了口氣,“朔兒他自然遠比冰依謹慎睿智,武藝雖不算頂尖,自保卻綽綽有餘。然而,他從小生活的和平環境註定了他的稚嫩和經驗不足,若是果真遇到強敵,只怕……多半要吃虧。”
祈然支起身子看著步殺,鄭重地道,“步,冰朔的安危,就拜託你了。”
一片沉默,步殺的臉上冷峻依然,或許點頭了,又或許沒有。但祈然卻知這就是步殺承諾的方式,是自相識以來從未讓他失望過的步殺的承諾方式。
時間,靜靜挨著夜空流淌而過,一分又一秒。
終於,步殺忍不住踢了祈然一下:“時辰夠了,還不回去?”
祈然探頭看了看窗外的圓月,慢慢直起身,拂了拂睡褶皺的衣服,苦笑:“沒想到我竟要淪落到偷爬妻子的床,還得等她熟睡以後。該說什麼好呢……”
步殺神色不變,冷然的聲音中卻帶了幾分幸災樂禍的笑意:“一物降一物。”
祈然一怔,當真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站起身回房。
聽著開門關門的聲音,步殺忽然醒起一件事情,猛地躍起:祈知不知道冰朔他……
眼看著已經關嚴實的門,步殺皺了皺眉,終究沒有開口再叫他回來。
冰朔的安危嗎?若是那危險來自他無能為力的時空,若是他根本不會留在這裡,他又該如何守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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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然剛回到樓下,就隱約聽到房間裡有呻吟的聲音。他猛然一驚,再顧不得隱藏形跡,直接以內力震松門栓衝了進去。
“咳咳……”一進屋,祈然就忍不住一陣劇烈咳嗽。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極端奇怪的味道,像是海水的鹹溼,又像是朽木的黴味。周身無形的壓力似乎比外面重了許多,可明明如此,他卻又覺得呼吸困難,就好像空氣都被什麼抽走了。
祈然心中又驚又怕,連忙用手捂住口鼻轉為內呼吸,匆匆往冰依休息的內室走去。
越往裡走,空氣的沉重感就越明顯。就彷彿是被裡屋的某樣東西不斷吸引著,形成了漩渦越卷越大一般。
“冰依!”祈然好不容易衝到床前,連被一把抄起床上的人,頓時只覺耳邊“轟隆”聲響,身體猛地一沉,竟似所有的空氣都化為了巨石傾軋而下,讓他幾乎跌倒在床上。
“冰依,醒醒!!”祈然沙啞焦急的聲音在寂靜的夜中顯得莫名突兀。
“水……水……不要再過來了!”冰依閉著眼睛不斷痛苦呻吟,忽然“啊——”地驚叫了一聲,從他懷中一躍而起。
祈然連忙收緊手,連被帶人緊緊將她抱在懷裡。只這一剎那的功夫,空氣中沉重的壓力已消失得無隱無蹤。
祈然瞧著自己身上溼了個通透的衣衫,和黃色的汙漬,逐步解除了內呼吸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