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轟鳴一聲的時候,兩人剛跑到院子裡。
駱尋手上用力將她扯到了前面,撲身而上,將她壓在了身下。
爆炸的火光燎過她沒來得及收回去的胳膊,一股皮肉燒焦的味道傳進她鼻腔裡。
她知道駱尋一定傷的不輕,聽到的卻是他在耳側一聲如釋重負的呼氣聲。
“這是證據。”
他的聲音輕輕的,將一個優盤塞進她手裡:“肯定死不了,你放心。”
他說完這話,腦袋磕在她的肩膀,遲夏彷彿聽不到他的呼吸聲了。
她來不及多想,在火光蔓延過來之前,迅速檢查了駱尋的生命體徵。
那一刻也沒想什麼太多的東西,她的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
如果眼前這個人死了,她要那隻狗狐狸陪葬!
***
遲夏幾乎是機械地和趙建國做交接。
身邊派出所的人和消防員來來往往,她只覺得自己身處在和他們不同的世界裡。
她的那個世界,陰暗,潮溼,冰冷。
而目光裡這些人,是希望,是依靠,是護佑。
直到曲飛雨的屍體被抬出來,她抬了抬手,讓他們停了下來。
“這怎麼可能呢?”
趙建國說:“再堅強的人,在爆炸和火災中喪身,怎麼可能是現在這個樣子呢?”
曲飛雨的屍體是挺直的,雙手交疊小腹之上,即便已經沒了面目焦黑一片。
但只看這個姿態,就能看得出她死前一定是平和的。
人在火海中死亡,會蜷縮。
除非,在爆炸發生的時候,她已經死了,且遠離了爆炸點,並沒有受到什麼波及。
她在昏沉的痛苦中回想當時的場景,從駱尋跑出來拽著她往外跑到爆炸發生的時間,加起來也就三分鐘的時間。
也就是說,曲飛雨在三分鐘的時間裡,心平氣和地了結了自己的生命,無法感知疼痛,甚至還實施了爆炸的事實。
火已經滅了,木頭燒焦的味道和油漆味混合在一起,四處都散著煙。
遲夏甩了甩腦袋:“先帶回去吧,我去檢查一下爆炸點。”
她身形晃了一下,小魏立馬將人扶住:“遲警官,我陪你一起去。”
遲夏拒絕了:“馮玉芹那些人應該很快就趕過來了,你跟趙所去,看能不能問出什麼,尤其是馮玉芹,她跟曲飛雨單獨交流過。”
果不其然,就在遲夏剛走了沒兩步的時候,馮玉芹等人就匆匆趕到了。
哭聲四起,撕心裂肺。
遲夏只覺得吵鬧。
而醫院裡,駱尋後背的傷口被處理好的時候,人也幽幽轉醒。
眼睛一睜開,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大塊黝黑的面板,他擰了擰眉,眨了眨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隨著那團黝黑逐漸移動,他對上一雙撲騰著的眼睛,求生意志瞬間丟失。
他閉上眼睛,沙啞著開口:“你能不能離遠點。”
黑子終於確定他是醒來了,激動地話都說不利索,抓住他的手腕:“尋哥,你嚇死我了!”
“這不是活著呢麼?”駱尋轉動眼珠,神志歸攏了一些:“遲夏呢,她怎麼樣?”
“人倒是沒什麼事。”黑子說:“但我覺得她想殺人。”
“扶我一把。”駱尋抬起胳膊,感覺哪哪兒都疼。
“哥,你這樣子你不會想回去吧?”黑子扶他坐起來。
駱尋一臉理所當然:“不然呢,只是皮外傷,又不是掛了。”
“你還想掛了?”黑子簡直無語凝噎:“你知道聽到爆炸的時候我心臟都暫停了好嗎!”
駱尋哼笑:“算你小子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