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固抬起的手腕,被暮明姝從後擋住。
廣寧公主慢條斯理:「李將軍不要急,不如再聽聽他們怎麼說。」
李固眸子縮一下:公主怎可能會為普通商人說情。
他驚疑不定地判斷著這行商人的真實身份,而韋浮繼續溫聲:「將軍不妨開啟匣子看一看,也許我們的『敬意』,將軍會非常滿意呢?」
李固面色沉下去,思量片刻後,抬手接過校尉遞來的小方木匣。
開啟匣子,他面色微微一變——「河西道黜陟使」的腰牌。
旁邊校尉探頭想看,木匣被李固「啪」地一聲合上。只有李固身後的暮明姝和徐清圓掃到了腰牌的一點輪廓,卻也沒看清。
李固面色變來變去,捏著木匣的手腕用力,終於正視這行商人:「這位郎君……如何稱呼?」
韋浮拱手:「在下姓韋,帶著家臣僕從一同來做點生意,希望沒有打擾到將軍。」
他接過李固遞迴來的方匣,許是心情不錯,還笑著開了一句玩笑:「李將軍,生死不由人,是不是?」
——前一刻還想用生死來威脅他們,下一刻卻必須聽令於他們。
李固便明白,那「河西道黜陟使」的腰牌,應當是屬於這位韋郎君的。
他這才看出,韋浮這一行商人中除了那個文弱青年,其他人看著都不像普通百姓,應當是來自長安的暗訪官員。
如果這位韋郎君是長安派來的黜陟使,對各地官員有先斬後奏、可升可遣之能,那徐清圓自稱的那位夫君,自然也不是什麼商人了……
可是朝廷為什麼派黜陟使來甘州?是不信任他,還是死的人太多的事,被人告到了中樞?
然而中樞日理萬機,怎會在意甘州死幾個人這種小事?
李固琢磨不透這些意思,但已經換了一副態度,壓低聲量詢問:「韋郎君,你們都是做生意的嗎?」
他眼睛看向晏傾。
韋浮笑著介紹:「這位是我妹妹,若若。這位……嗯,他姓……」
這一次甘州之行的主官是韋浮,晏傾身上並沒有加任何官職。若非晏傾堅持要來,皇帝因為晏傾和徐清圓的夫妻身份,根本沒有把晏傾派來甘州的意思。
晏傾的名頭不一定顯赫得天下官員都知道,但是若再加上徐清圓的「徐」姓,有些敏感度的官員就立刻會猜出晏傾大理寺少卿的身份,那這行商人的身份便都容易暴露……這是韋浮不願意看到的。
韋浮遲疑該怎麼介紹晏傾時,晏傾低聲介面:「我姓徐。」
韋浮:「……」
暮明姝:「……」
林雨若:「……」
風若:「……」
徐清圓受驚一般,怔忡看他,他仍沒有看她,神色一貫寂然。
韋浮只好對不明白狀況的李固笑了笑:「他姓徐,是我的門客,幕僚,跟我一同走南闖北的。」
李固恍然大悟:「哎,這位徐郎君……和徐娘子同姓啊。」
他轉頭問校尉:「關內同姓可婚?」
校尉搖頭表示不懂。
徐清圓臉色有些尷尬,但她看著晏傾的眼神目不轉睛,直接無比。晏傾垂目,如同沒看出眾人的異常,也沒看到她灼灼的目光凝視。
徐清圓的不加掩飾,讓在場人都不再懷疑她和晏傾的夫妻關係。可是晏傾不理會她,又讓眾人猜小夫妻有齟齬。
李固乾笑半天,沒人接話,他只好轉移話題:「不知韋郎君說做的生意已經約好了人,那人在何地?臣……本將軍這就去把人抓來!」
韋浮:「唔,那人是南蠻的雲延王子,將軍應該和他見過了。」
李固目光微閃。
在校尉面前,他要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