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玦藉著酒意,重複問了先前問過灰衣男子的那個問題:“何前輩,您可知道月殺現在身在何處?”
醉意迷濛的灰衣男子並無懷疑,只是答道:“月小子行蹤不定,我不知道他在哪兒。”想了想又道:“就算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墨子玦奇道:“為何?”
“因為我挺欣賞你這小子的。”灰衣男子道:“我可不想眼睜睜的看著你小子去送死。”
墨子玦心中暗想,月殺不是被師妹的父母傷了右手麼,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自己應該不會是全然是送死去了。他輕哼一聲:“前輩你有沒有試過我的劍法,怎知我不敵他?”
灰衣男子擺了擺手,道:“你若是中了冷翡之毒,還不是隻能慢慢等死了。”
聽到“冷翡”二字,墨子玦的酒意瞬間醒了大半。他問道:“前輩,冷翡當真無藥可解?”
灰衣男子答道:“即便你身中冷翡之毒,無藥可解,不過你還是有機會找月小子報仇的。”他頓了頓,又道:“等你中毒身亡,在奈何橋邊等他個幾十年光景,練好功夫,到時再與月小子大戰一場。”他認真地算了算:“月小子今年應當有三十了吧……嗯……那你只需在陰司等他個四五十年……”
墨子玦望著灰衣男子,一臉的無奈。
灰衣男子見墨子玦一臉苦澀,覺得實在不能再同他開玩笑了,便正了正顏,一字一頓,道:“雖然世間傳言是如此,但我認為並不盡然。世間萬物總是相生相剋,既然有這種毒藥,必然也會有相應的解藥。”
他看見墨子玦重新抬起了頭,眸子了閃著點點希望。
別了灰衣男子,墨子玦獨自踏上了尋找解藥之路。他分析了一番,認為何前輩所說的相生相剋是十分有道理的。更何況,師父在奇藥札記裡也曾找到過,說一種叫“玉斛春”的花可以解冷翡之毒。
先去找找製冷翡的那種異草吧!或許可以發現些什麼線索,墨子玦心中這樣想著。
從前只聽人說過邱國是六國之中國土最大的國家,此番他一個縣一個縣的尋,一個城一個城的找,方才真正體會到,何為大國。
當然,邱國大,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在於,他並沒有見過這個“異草”長得什麼樣子,只是絞盡腦汁才回憶起師父形容它“長葉若齒,莖脈銀白”云云。不知道這異草叫什麼名字,也沒見過它的樣子,這無疑也增加了尋找的難度。
不知不覺,墨子玦離開風蹤谷已經一年多了。其間,收到過一次師父寄來的信。信中說,師父又收了一個小徒弟,代替他照料谷中事宜。說師妹體內的毒並無惡化的跡象,讓他安心。還說……據說墨府為了找這個離家出走的三少爺,已將京城翻了個遍……看到這兒,墨子玦蹙了蹙眉,只覺得頭大如鬥。
然而兩個月後,他在邱國頌城發現了那個“長葉若齒,莖脈銀白”的異草。
他能確定這是製作冷翡所用的毒草,乃是因為這種草本身就帶著一種不尋常的異香。
墨子玦小心靠近,仔細觀察了一番,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月殺著實是一個很會起名字的殺手。這種草,葉子青青翠翠,確實像是一塊碧色的翡翠。而它的枝蔓又是銀白色,使之平添幾分冷意。故他認為,“冷翡”二字實在貼切。
同時他又想到,那“玉斛春”三字,又是何意?
一般白玉是玉中上品,玉斛,當指白色。春,無疑是指春天。可是春天的白花無計其數,到底哪一種才是解藥?
還是解藥另指他物?
墨子玦細細想了想,決定還是先回一趟晏國,找師父商量一下。另外,自己家中的事情,還是親自去解釋一下比較好。
他連根拔出幾株毒草,小心收好,打算交給師父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