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秘密卻要求他守口如瓶。這場來往於兩個世界的夢做起來很漫長,但醒來後就像打了一個瞌睡那麼短暫。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堅定地咕噥著說:“我猜得沒錯,時間曾經是一塊冰,它隱藏著全部的未來。”煉隨之從天而降,他雙腳還沒沾地就開始咒罵趴在老巫師身邊哭哭啼啼的年輕巫師;而半空中飄著一張巨大的色彩斑斕的毯子,落天兒正坐在上面,手裡舉著一個蜘蛛狀的風箏,笑得前仰後合。
煉回到山谷的第二天中午發現了他的兩個兒子之間的問題。他給族長和軍隊的首領們佈置完準備遠征的任務後來到院子裡,看見老樟樹下面聚著寨子裡最頑皮的一幫孩子,這些已經長成健壯少年的孩子正爭先恐後地在那張會飛的毯子上光著腳亂蹦,試圖讓它再飛起來。在毯子中央跳得最歡的正是他那漂亮的女兒燦鏡兒。她的哥哥羽燭那時倚在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面含同情地看著她,落天兒則爬上了樹,他兩眼痴呆,不是在數天上的星星,就是在數樹枝上的葉子。煉走過去後,孩子們一窩蜂地散去,毯子上的燦鏡兒氣喘吁吁地問他毯子為什麼不飛了。煉說它回家了,就不飛了。他已經聽說了她的女兒那一唱歌就像股煙似的往天上飄的怪病,這使他想起他帶進森林裡的那些女人的命運。後來他看著他那冷冰冰的兒子羽燭,問他為什麼總是悶悶不樂。羽燭說:“我為什麼高興呢?”煉說:“你自己想過要做什麼嗎?”羽燭說:“我想呆在家裡,直到我媽好起來,記住每一天的世界。”煉說:“我的兒子,這是你媽媽最好的時候,而當你認為她好的時候,那就是你出了問題。”接著他招呼在樹杈上發呆的落天兒,問他你在那兒想什麼?落天兒說他想離開這裡。煉說:“你會的,你就是為這個來這兒的。”落天兒看著煉小心翼翼地疊著那張毯子,就說:“你能把毯子送我嗎?”煉對他的天真和厚顏無恥報以輕快地嘲笑,他說:“每一副翅膀只屬於一隻鳥。你要是想要這東西,得去找個女人為你織一張。”落天兒聽了這話,眼神又縹緲著發起了呆。羽燭在邊上一個人嘟囔說:“我不需要它,因為我哪兒也不去。”煉看著他這兩個兒子,他忽然發現命運讓這兩個在世界的兩極出生的男孩走到一起,似乎是為了證明一面照得見人的靈魂的鏡子的存在——他們如此相似,但又完全相反,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甚至連相貌都正在彼此靠近和互相逆轉。
老巫師有黃在烏龜和人之間擺盪了一下,他的巫術和預言證明是靈驗的,但是老頭的脊樑不再靈活和有彈性,他從自己的巫術中出來,卻沒有完全擺脫已經變得僵硬的烏龜殼——他身後隆起一個巨大的像蓋子似的駝背,成了這次里程碑般的祭拜儀式的紀念。他在床上躺了兩天,滿腦子想的都是那隻蜘蛛的影子和他所穿越過的五百年。當他剛能下地活動,他就趕著車來到笛的院子,想看看落天兒的那支風箏。不過他這天來得太早了一點,使他除了看見了一個真正的附著咒語的幽靈,還看見了一個似乎與天國有關的秘密——只是他當時還沒意識到罷了。
起得最早的女僕給他開了院門,他進了院子,下了車,沒驚動任何人,慢騰騰地進了後院,趟過一大群散步的鴿子,來到落天兒的房子前,他用手杖一指,那門就開了,他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