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去。
府中通往前院後院和花園的三岔路口上,有奴才正往地上潑了水,清洗著地上鮮紅的血跡。
地上的痕跡無不表明方才這個地方發生了何事。
周圍路過被迫觀了刑的奴才們,膽子大的只是白了臉,膽子小的嘔吐不止。
但一條人命帶來的效果也是格外明顯的,最起碼震懾住了府裡的奴才,讓他們暫時夾著尾巴做人,有小心思的也趕緊收了起來,一時間雍親王府後院平靜極了。
這日下了朝,八貝勒和四爺順道兒回府,途中還不忘試探兩句:“聽說前兩日四哥杖斃了一個奴才?”
杖斃一個奴才的訊息,自然是四爺刻意傳出去的。
不過哪怕不是刻意,八貝勒府與雍親王府比鄰而居,有任何風吹草動,也是難瞞得過去的。
四爺仍舊是冷著一張臉,沒有回答八貝勒的話,而是同樣問他:“聽說八弟府上又沒了一個侍妾?”
侍妾的地位連格格都不如,放在普通人家,也就是個通房丫頭。
八福晉郭絡羅氏善妒,不敢動宮裡賞賜下來的格格,就只能拿稍微得了些寵的侍妾撒氣。
這已經不是第一個了。
八貝勒的臉色有一瞬間難看,不過很快便恢復了溫潤如玉的表情:“是弟弟失言了。”
四爺走到馬車旁,在踩著小太監的背上馬車前,回頭看了八貝勒一眼,意有所指道:“八弟的心思,若是都放在差事上,未必不能挽回一些聖心。”
自從康熙四十七年第一次廢太子後的這些年裡,八貝勒幾經大起大落,直至今日,在朝中仍舊被皇上打壓,哪來的什麼正經差事。
四爺說這話,在八貝勒看來,就是明目張膽的嘲笑了。
看著四爺的馬車遠去,八貝勒站在原地,緊握成拳的手骨節泛白,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老四……”
———
四爺在書房處理了幾份公務,剛停筆準備歇一歇,烏拉那拉氏便來了。
她行過禮,瞧見四爺眉眼間的疲憊之色,於是褪了護甲,走到四爺身後替他按摩著太陽穴。
烏拉那拉氏掃了眼桌案上已經處理了多半的公務,柔聲道:“公務再多,爺也要注意休息才是,莫要累壞了身子。”
許是烏拉那拉氏的按摩很有效,四爺放鬆了緊繃的身子,輕嗯了一聲:“福晉進過宮了?”
今日是五月初一,各家福晉進宮請安的日子。
四爺原本是要在宮門口等著烏拉那拉氏一起回府的,但出了八貝勒一事,他一時給忘了。
“是。”
烏拉那拉氏照常把入宮後的事說給四爺聽:“今日額娘提及了兩日後萬壽節的事,還說萬壽節時,要妾身帶著府中的側福晉和阿哥都進宮去。”
宮中各種宴會,側福晉是能參加的,畢竟是地位的象徵。
四爺聞言,從面前的桌案上拿起手持轉動著:“年氏身子不好,高熱又才退,這次就不讓她入宮了,免得衝撞了宮裡的娘娘。”
烏拉那拉氏聞弦而知雅意,當即道:“妾身知道,所以妾身也是這般同額娘說的,好在額娘並不在意。”
“說來,妾身也是有些納悶,年妹妹的身子已然好轉,又怎會突然起了高熱,還是那般兇險。”
前日晚上,年氏高熱不退,渾身溫度熱的燙人,兇險到連太醫都說不好。
那時爺的眼裡充斥著紅,向來冷靜自持的他脾氣變得既擔憂又暴躁。
好在年氏福大命大,折騰了一宿,終是醒了過來。
四爺轉動手持的動作一頓,眼裡閃過一絲懊悔:“是爺疏忽。”
他不該當著她的面兒下令杖斃奴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