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逼得他提早起事。只是,若這是皇帝默許的,那麼他如今可能早已自恃為新的節度使了。”
“可這裡的人多半是他親人,他竟也下得了手。”
景宮眉目光梭巡一圈,復又低聲道,“他並非會下狠手,如今只是想圈著咱們,等到長安的訊息確切傳來,才會有下一步行動。假設皇帝贏了,那麼等到聖旨下來,他自然就是名正言順的江南道節度使,底下的將士只能奉上虎符。可若是皇帝輸了,他還能用府裡的眾人作為要挾,只要有自己的兵力,總能站穩腳跟。”
“長安的訊息哪能這麼快就傳回來。這裡缺水少糧,如何維持?”紫俏眼底閃著幾許憂色。
“這就得看那三千將士的速度了。”景宮眉說道,抿了抿唇,偏頭卻見張氏正冷冷覷著她,她微驚,張氏卻兀自別開了頭。
夜涼如水,更深露重,前廳裡的四盞紅紗燈依舊幽幽泛著紅光。
秦蕭立在廳外的屋簷下,神色端寧,眉間微蹙,正思慮間,延壽院那一絲桂花樹上突兀閃現一個黑影,他握劍的手一緊,很快就掠了開去,及至近前,便看到那黑影沉重地落在地上,空氣裡泛起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有侍衛過來,探頭細看,藉著廊下的風燈,便瞧見地上躺著的是一個穿著秦府小廝衣裳的男子,頸項處有一道很深的傷口,鮮血還在汩汩往外冒,他面容被血糊了,瞧不清楚。
“將軍?”侍衛皺眉。
秦蕭心裡一沉,“把他拖到明處,搜身看看。”
說完,秦蕭往亮著燈火的前廳大步邁去。
前廳裡頭,因著有眾人在,較之外頭便溫暖許多。秦蕭將門一開,頓時有冷冽的風一股腦倒了進來,帶著幾許鋪面的寒氣,令景宮眉微微打了個寒顫。
秦蕭將門關上,幾步走到了老太君跟前,景宮眉敏銳地聞到了意思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老太君,不知府裡誰管著內院,可否讓她同末將出去一趟?”秦蕭壓低聲音道。
老太君掃了眾人一眼,看向了楚氏,“文娘,你且隨秦將軍出去看看。”
楚氏應了一聲,隨著秦箭往外頭走去。廳裡的眾人心裡都有些惴惴,不曉得外頭髮生了何事。
不過一會,外間響起了楚氏短暫而刻意壓制的一聲驚呼,那聲驚呼消失得很快,卻恰似石子投進了湖水,攪得短暫的平靜很快消失無蹤,眾人心裡七上八下。
景宮眉心頭一跳,只覺得太陽穴有些刺痛,神經似是繃緊了線,拉得渾身酸澀烙痛。
老太君站了起來,臉上有些凝重,起步向往門口走去。門在這時開了。
楚氏白著臉踏進了前廳,本就柔弱的身段此時看上去更顯憔悴,彷彿風一吹便要倒了似地。她似乎強制將心頭的恐懼壓下,回給老太君一個安慰的眼神,然後亦步亦趨往景宮眉走來。
“二夫人……”景宮眉起身。
楚氏白著臉,將手裡的那一團紙塞到了景宮眉手裡,楚氏臉上雖試圖做出安慰的表情,手卻忍不住微微發抖。
景宮眉詫異,將那紙團拿起一看,竟是一半被鮮血染紅了。
她心跳強烈,急急要將那紙團開啟,卻被一旁的秦幽雲劈手奪去。眾人都是一驚。
“請三少奶奶將天機卷叫出來,否則每過一刻鐘,便殺一人。”秦幽雲磕磕絆絆將上頭的內容讀完,臉色刷白,抬起頭道,“殺人,殺誰?”
她聲音因為失措,叫得很響。一時間,廳裡的人面色大變,膽小的丫鬟當場嚇得哭了出來。王氏、韓氏皆站了起來。
“二夫人,這紙上說殺人,殺誰,要殺誰?”秦幽雲目光慌亂。
楚氏皺眉,白著臉道,“外頭是初八的……屍身。”
初八向來是在仙荷院當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