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著很厚的繃帶,他一瘸一瘸的往餐車走去,床已被那人拱得臭烘烘地,留下一股難聞的膏藥氣味。
陳一凡合衣躺在床上上,對面下鋪的一個鄉下老女人不停的咳嗽,她的肺好像已經爛掉了,有許多的濃痰從她的嘴裡排除,然後被她吐在地上,聽到她的排出物清脆的掉地上的聲音,陳一凡便毛骨悚然,她覺得自己的嗅覺也完全失靈了,大蒜味、汗味、膏藥味、爛腳丫子味、還有列車衛生間的臊臭味,她辨別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氣味讓她完全沒有了食慾和睏乏。
隔壁房間的退伍兵油子在做什麼遊戲鬧得厲害,不時的爆發出一陣陣刺耳的淫笑,這些年退伍老兵搶竊列車的事情時有發生,尤其在這樣偏遠的鎮上。陳一凡實在不能忍受車廂裡的氣味,她走到過道上透氣,那個瘸子也坐在過道的位子上,他坐的位置正好對著老兵們的房間,瘸子正津津有味地看老兵們的遊戲,臉上露出痴痴的傻笑。不一會軟臥的乘客都走出了車廂,這是一個不能睡眠的苦旅之夜,許多人都圍在老兵的房間門前,老兵們還在繼續做他們的遊戲,他們在玩一種他們稱為射門的遊戲,用自己的手使勁拿捏自己的###,然後對著列車的分隔板壁射出,距離最遠,瞄準目標最準確的是大贏家,茶杯桌上放著一大沓十元的鈔票,皺巴巴的。一個打著領帶,皮鞋賊亮腋下夾著公文包的的大肚子男人道貌岸然的走了過來,他停步在老兵的房間門口,立即就加入了起鬨的人堆裡,由於興奮的緣故,不一會肥胖的臉就變成了豬肝色。幾隻肥碩的老鼠從餐車那邊跑了過來,若無其事的在人群中間穿梭。有人踩住了它們,它們尖叫著朝餐車方向跑了回去。
中餐的時候到了,一個打扮的十分妖嬈的年輕女人從1號房間走了出來,她的假眼睫毛長得都讓人看不見她的眼睛的形狀了。她走到瘸子面前遞給他一瓶礦泉水,然後眼睛都不看他一眼就回到了1號房間。瘸子說那是他的女兒,十七歲時被他1000元錢賣給人販子被帶到這個貢那,和一個傻子老光棍結了婚,這樣他用賣女兒的1000元錢替兒子接了媳婦。說起往事瘸子臉上流光溢彩,他說女兒在貢那的百花樓裡工作,那是野種會,他不能正確的發音總是把夜總會說成是野種會,他說好多漂亮的女子在裡面工作,城裡的人都開車來百花樓玩,他的女兒現在當上了領班,工資一個月可以拿到5000元,是有錢人了。他說他的腿瘸了,不能做事了,兒媳婦把他從家裡趕了出來,是女兒給他買了火車票叫他來玩,他一輩子沒有坐過火車,現在女兒送他回去,還對乘務員說了可以讓他到貴人的車廂來坐坐,真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的房間和床,比他農村被兒媳婦奪走的房子好多了。他把臥鋪車廂稱為貴人的車廂,他女兒給他買的是硬座車票,所以他沒有鋪位,但是可以在這貴人的車廂裡坐坐他就已經非常滿意了。
搶匪猖獗,每到一個站,乘務員都要將窗戶提上,只露出一個20公分寬的縫隙。沿途的小站上許多蓬頭垢面的女人和兒童,他們人人都是一隻手拿著一根長長的木叉子,一隻手提著水果飲料等等食品在站上瘋跑,仰著臉向高高在上的乘客高聲兜售他們的食品。一個小孩用木叉用力的叉著一個裡面裝了幾瓶飲料的塑膠口袋遞向車窗的縫隙,飲料在空中搖搖晃晃,小孩的身體也在地上搖搖晃晃,他沒有像別人那樣吆喝,唯有那骯髒的臉上一對烏黑的眼睛裡充滿了單純的乞求,陳一凡從他的塑膠袋裡拿了一瓶橙汁,原本3元錢的飲料他賣10元錢一瓶,如果他每天能賣掉20瓶飲料,他就能從中賺取140元錢,小孩拿了錢拎起塑膠袋收起木叉飛快的跑不見了。軟臥車的乘務員手裡提了一大袋山貨,身後跟了一個補票的人一顛一顛的走了過來,他看見陳一凡手中的飲料後一臉的幸災樂禍。陳一凡擰開瓶蓋,一股刺鼻的怪味鑽了出來,是一瓶顏料水。乘務員還是那一臉壞笑說,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