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被她拽得身體虛弱,剛一頓下腳步來,便捂緊胸口咳個不停,咳得唇角緩緩流下一絲血痕,白皙肌膚映襯下,那一絲紅色便更加觸目驚心。
“夫人……夫人,您今天沒喝藥,能堅持住嗎?”謝媛忙不迭的跑上前來,攙著洛水的手臂問個不停。
“我沒事,崔夫人,先帶我看看孩子吧。”洛水毫不在意地將那一行血液抹下。
進得屋中,那一室的熱氣讓洛水險些無法呼吸。
曹植怔怔抱著金瓠坐於室中,一旁還站著同樣有些手足無措的吳普。此時,曹植的臉上卻滿是胡茬,一張臉也慘白到了極點,一件白衣看上去卻是許久未洗未換,已髒皺的看不出本來模樣。
金瓠的臉色燒得發紅,那雙曾經亮閃閃的漆黑眼眸,此時只是虛弱的閉著,連哭泣的力氣都沒有。
“四公子,快別抱著孩子,會把孩子勒死的!”吳普在一旁不停勸說著,曹植卻彷彿失了魂,只是怔怔的抱著金瓠兒,不動,不說話,也不鬆手。
吳普抬起眼來,看見洛水匆匆走入,卻彷彿看到救星一般,忙不迭的奔上前來,扯著洛水的手便開始介紹金瓠病情。
洛水伸手扯扯曹植的手臂,想將金瓠從他懷中抱出來仔細檢視,沒想到他抱得太緊,任她用盡了力氣,那雙僵硬如鐵的手臂卻仍是絲毫不見鬆弛的跡象。
“沒用的,不管誰去拉,都是這副模樣。”崔罘在一邊搖搖頭,無奈道:“孩子早就不行了,是吳大夫一直用參片吊著命。夫君他……大約也是太過自責罷!”
說罷,她的語氣竟是哽咽不停,動了動嘴,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甄夫人,你……你快想個辦法啊,不然就連四公子也熬不住了,他……他已經兩天兩夜都沒有吃喝了!”一邊的吳普也是一臉憂色。
洛水靜靜看了曹植幾眼,心中痛聲一片,他的心情,已為人母的她自然可以深切的體會到,那般強烈的心酸與心痛,無關於愛情,卻是更深切的,血緣的牽絆!
彷彿回到了仲雍死去的那一刻,彷彿……所有的一切,都在這一刻失卻了顏色。
她理解曹植與崔罘如今的感受,可是……有用麼?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夫而已,只能盡力醫病救人,卻了無那份死而復生的神力。
可是——怎麼才能讓他清醒些呢?一直這副樣子,怕也不是辦法啊!
難怪崔罘拼盡了力氣也要將她拉過來,原來——是所有人都無法處理這般為難的情況。
想到這裡,她只好硬下心腸,揚手便在曹植的臉上扇了一個耳光。
響亮的耳光聲讓眾人全部怔呆在當場,只是大張著眼,死死看著她。
氣氛,亦古怪的凝滯。
“曹子建,你的女兒要死了,就要死了你懂不懂!”她強忍住胸口的疼痛大喊出聲。
他的身子仍未動,抱著金瓠的手臂卻漸漸軟了下來。
洛水再將手伸過去,使力一掰,總算將金瓠抱到了懷中。
無暇他顧,洛水立時便將金瓠抱到了吳普身邊,冷著臉詢問孩子病況。
“甄夫人……不瞞你說,這孩子已經得了兩天風寒,發了高熱……對於剛出生的孩子來說,這種熱度便足以要了命……已經兩天了,四公子一直在這裡照看著孩子,不眠不休,崔夫人不顧自己身子趕來勸說,沒想到——怎麼勸都是這副模樣!唉,就連我這個做大夫的都看了心酸!”吳普不停說著,一臉的為難與無奈:“甄夫人,這病——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啊,你看該怎麼辦?用不用告訴四公子,節哀……”
“吳大夫,不要說了!”洛水凝視著懷中瘦小的孩子,那張類似曹植的小臉上,此時卻是火紅火紅,懷中的溫度更是熱得如同烙鐵。
她只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