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紙就狠狠打向盛從肅的臉。
紙張夾雜著響亮的耳光聲,盛從肅臉頰一瞥,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張紙落在了地上。
燈光那麼亮,照得人無所遁形,也照得這張泛黃的紙張可笑而可恥。
那是一副素描,白紙之上,是宋如我的睡顏。安靜的十八歲的睡顏。
宋如我又拿出了裡面的照片,仍然一巴掌就甩向了盛從肅。盛從肅又足足吃了一個耳光。
照片是宋如我在鄉下房子裡睡著的模樣,夏天衣衫單薄,更不必說睡衣。年輕的肌膚裸/露在外,腰側是引人無限遐想的角度。
“無恥!”宋如我眼淚已經完全流光,只剩下通紅的雙眼:“盛泱為什麼要有你這樣子的父親?!”
盛從肅被打了兩個巴掌,看著眼前憤怒的女人,他竟然垂著頭笑了笑:“宋如我,你哭什麼呢?”
他呵呵笑了一下,繼而抬起頭,目光如炬,直直地盯著她:“你哭什麼?!”
☆、第42章 chapter43
璀璨繁星,寂靜深夜。夜風透過窗戶之間的縫隙輕輕吹散灑落在地上的素描畫和照片。燈光太亮;照得人無所遁形,也照得白紙黑字歷歷在目。
纖細筆畫;清淡白描。宋如我的年輕容顏;素描畫的底端只一個小小的“七”。
宋如我低垂著頭;心口憋得慌;忍不住大口喘氣。而盛從肅卻不放過她,他們之間的距離那麼近;所以他輕而易舉就能一把拉住她;他見她低著頭不說話,似乎嘆了一口氣。
他冷淡陰鬱,是因為自己最最隱秘的秘密或者說是恥辱;終於被攤在大庭廣眾之下。他隱藏了那麼多年的幾乎要爛到肚子裡的秘密終於被揭了開來。
早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早在宋如我還是李木白的未婚妻的時候,盛從肅就已經預謀要得到宋如我;甚至不惜偷窺。
他的家教裡面沒有像小偷一樣偷走兄弟女友的價值觀,也沒有醜陋到像一個偷窺狂一樣暗中觀察女孩子的認知。
所以這些年,他將這兩樣證據一樣的東西緊緊鎖在保險櫃中;也不知道是要鎖住什麼樣的心思。
如果再小一點;再小一點,小到可以年少輕狂甚至年少無知的時候,他就可以像從前一樣不擇手段也要留下她。即便她恨他,而他也不見得好到哪裡去,但是最起碼,他得到了她。
只可惜,時間匆匆而過,盛泱都已經五歲了。而他盛從肅在英國的骯髒小巷子裡被狠狠桶過一刀。他早就明白,很多很多事情他眨一眨眼睛就能辦到。唯獨宋如我,唯獨她,他只有控制自己。
所以把所有心思,把所有不堪的心思通通鎖起來,期望自欺欺人。
“你哭什麼呢?”盛從肅又出聲問,只是這一次他的語氣帶了很多的無奈。
宋如我沒有回答他,只是沉默地盯著腳下的那張素描畫,盯著那個小小“七”字。
燈光太亮,可是他只能看見她烏黑的發和她小巧的下頜。
她永遠以沉默和怨恨的姿態對著他,他永遠也走不到她的心裡面。那麼靜,只有微微的風聲和呼吸聲。沉默、死寂,就像是一塊塊巨石落在了盛從肅的心底。
,真是奇怪,連塔羅牌都能算出來的命運,他竟然汲汲以求了那麼多年。
“呵。”一聲輕微的苦笑在宋如我的腦袋上方響起,不一會兒她就聽見腳步移動的聲音。
宋如我終於抬起了頭來。亮如白晝的燈光之下,盛從肅的背脊依舊挺直,頭還是抬著,他的背影幾乎與往常沒什麼分別,只是腳步那麼慢那麼慢,就像是在與什麼東西訣別一樣。
“啪嗒”一聲,書房門輕輕關上。一室寂靜,宋如我蹲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她終於撿起了地上的那張素描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