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潦聽徐汝愚這麼說自己,老臉一紅,含混嘀咕了幾句,將臉轉向一面。
徐汝愚笑而不理,繼續說道:「接下來的五十多里水路中,江匪之中不甘雌伏者必定會出兵試控我們的虛實,等到那時,我們就被動了。」
經徐汝愚一語道破,彌昧生才省得運糧船隊依舊處在嚴重的危機之中。十六艘百梢戰船隻有座船和右翼的一艘戰船各自暗藏百餘名操舟水手,能在清江水面上靈活作戰,而十架雍揚強弩機都集中在座船之中,其餘的戰船都作商用,裝滿糧食,並且每船隻有十五名船工、二十名護衛,唯一可依賴的也只是數架射距只有一百八十步的普通車弩。
江匪性子兇狠殘忍,又極好面子,定然不甘心沒有交鋒就灰溜溜的撤兵離去,只要他忍不住出兵試探,運糧船隊的虛實自然一清而楚。那時,江匪只要纏住座船,抑制強弩機的威力,就可以輕易破去徒有虛表的雁首船陣。
彌昧生想到這裡,面色不由駭得蒼白,見徐汝愚神情如故,才知他心有定計,緊張的心情漸漸緩和下來。
徐汝愚目光掃過他們三人,彌昧生初識危機神情倉皇,魏禺似乎早已意識到危機的存在,面色如故,嘴角微露對彌昧生的輕蔑之意,尉潦雖與彌昧生一樣剛剛意識到危機的存在,表現卻截然相反,雙眸精光閃閃,顯然對即將到來的廝殺極為渴望。
彌昧生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極力放緩呼吸,卻無法平抑緊張的心情,見徐汝愚、魏禺一付安之若素的樣子,而尉潦更是一付很期待的神情,讓他感覺自己真是無用,低下頭來,不敢看徐汝愚清亮的眸光。
徐汝愚伸手輕拍他的肩膀,說道:「我隨張仲道在齊川城外首次對敵時,手上拿著刀,身子卻止不住的打擺子,你初次對敵,心中緊張最是正常不過的,何需不敢抬頭?」
尉潦驚訝問道:「先生你是說六百精騎於齊川城下大破白石軍那一戰?原來先生跟我們一樣也是常人。阿彌,你別看老魏現在拽個球,第一次殺人,躲起來哭了半天。」
魏禺見尉潦隨意抖落他的陳芝麻爛穀子的往事,眉頭輕皺,頭擰向一邊,不搭理他。
這幾天來跟在運糧船隊後面的江匪共有五撥,其中三家勢力較大,根據雍揚府提供的情報,他們分別是清江盟、溧春會、洪江營。他們似乎很有默契的都派出十二艘鬥艦,相比歷陽水營所屬的大翼船,鬥艦有過一定的改良,在戰船的尖頭包裹角鐵,水戰時整條船可以作為一柄利器衝刺對方陣營。徐汝愚所乘的百梢戰梢自然不怕對方衝撞,但是隨行的普通運糧船卻耐不住江匪的野蠻衝撞。
徐汝愚領著魏禺等人出現在後甲板自然引起眾江匪的注意,尾隨的四十八艘江匪戰船上齊齊湧滿兇悍彪健的武士,看著他們眼中流露出爭強鬥狠的兇焰,徐汝愚知道他們都是在清江水面上噬血而生的人,心頭泛起一陣厭惡。
明昔、叔孫方吾在另外一艘戰船發來詢問旗語,許伯英、許照容也發現這邊的異常。
徐汝愚沉聲下令:「戰船掉轉方向,兩翼收攏變為燕尾陣,舷距十二至十五丈,直指江匪。運糧船成兩列從左右側穿行到燕尾船陣之後,繼續航行。清江騎營收攏至兩翼。」
十六艘百梢戰船迅速變陣,向徐汝愚所在的座船收攏,結成燕尾船陣,橫在江心,由十二教習所率領的在清江兩岸偵察的清江騎營將士,也聞令在兩側集結,紛紛掣出硬角長弓,形成燕尾船陣展開在兩岸之上的羽翎,脅窺近岸的江匪戰船。運糧商船從燕尾陣兩側穿過,繼續逆流而上。
五路江匪在幾日時間內也達到默契,見運糧船隊變陣,結成三個稜形船陣,每個稜形陣都是由一家勢力所屬的十二艘鬥艦組成,而剩下兩家江匪八艘蒙沖艦則在三座稜形船陣後面佈下橫陣。
徐汝愚見江匪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