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對拜——”
第三拜亦成。
如斯順利。
“送入洞房——”
一根紅綢,寧靜遠牽了一頭,那一頭繫著郎華娘,一個在前頭走,一個在後頭走,前頭的那個面無表情,後頭的那個滿面新奇。
新人入洞房了,後頭掀蓋頭的過程省了,喜娘用花生和紅棗撒了炕,說了幾句吉祥話便讓新人飲合巹酒。
這些禮俗都走完後,寧靜遠便要去外頭敬酒了,而新娘要老實呆在洞房裡頭,等待新郎迴歸。
夜幕四合,院子裡熱鬧非凡,大人們相互勸酒,孩子們啃著肉肘子蹦跳跑鬧。
“感覺如何?”坐在炕沿上,董清嫵取笑道。
“有點好玩。”郎華娘品了品道,一副孩子口氣。
“你呀。”董清嫵寵溺的點點她的眉心。
院子外。
“新郎官呢?”有人問。
“噯,新郎官哪裡去了?”
正獨個兒喝悶酒的郎意站了起來,滿院子找遍,不見新郎官的蹤影,心中暗道一聲不好,匆匆跑入洞房。
“華娘,不好了,女婿不見了。”
“什麼?”董清嫵當下色變。
反倒是身為新娘的郎華娘很淡定,“我就覺得哪裡不對勁,沒成想,拜堂他不鬧么蛾子,輪到洞房了,他跑了。清嫵,你說他傻不傻啊,就我這臉蛋我這身段,不值得他睡一睡?要是我,至少得睡完新娘再跑啊。”
把事兒當個大事兒的董清嫵一聽,鬆懈了精神,哭笑不得道:“你這丫頭,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樣的話,他跑了,總歸是打了你的臉。一旦讓他回了京,你哪裡還能鉗制的了他。”
“不是拜過堂了嗎,說到天邊去,他亦是我的夫君,我就能隨時隨地睡他,並且光明正大。”郎華娘面上不見悲色,反而一副眉飛色舞模樣。
董清嫵拿指頭一戳她腦門,“你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啊,就不覺得委屈?”
“委屈什麼?”
大眼睛一閃一閃的看著董清嫵。
“……算了。伯父,你去外頭,就說新郎喝醉了,已躺下不能待客。現下,對付過去今晚最要緊。”
郎意趕緊照辦。
一夜無話。
郎意愁的不曾閤眼,董清嫵亦為華娘思慮良多,只郎華娘一夜好眠,無夢到天亮。
杭州多水道,有一條京杭大運河能直通京城。
清晨,水面霧氣朦朧,一條樓船不急不慢的往前行駛。
天際,晨光熹微。
船上,一間室內,青紗帳幔層層垂落,為床榻上所躺之人擋去了逐漸刺眼的陽光。
高几上,玉山香爐裡飄出嫋嫋紫煙,香味兒濃淡適宜,可助眠。
尤鳳仙端著紫粳米粥站在門外,耳朵貼著門縫聽了聽,不敢驚擾,悄悄退後。
一隻黑鷹在樓船上頭盤旋,黃籠站在甲板上,手指放在嘴邊,吹了一聲長哨,黑鷹便落了下來,正落在黃籠抬起的胳膊上。
尤鳳仙不知何時走到了近前,喜道:“這是大爺的黑鷹,莫不是大爺來了?”
黃籠點頭,撫摸著鷹頭,也笑道:“大爺的船應該就在前頭不遠。”
“哎呦,我的親孃噯,大爺來了,我可就不怕那農女追上來了。我得趕緊告訴小侯爺去。”
室內,寧靜遠雖躺在錦被綺叢中,卻是一夜沒睡,把一對明眸熬的眼底青烏。
他心裡一面得意,終於反羞辱了郎華娘一回,心裡舒坦了點;一面又擔心焦慮,怕郎華娘哭鼻子,昨夜到底是新婚洞房,他這個新郎卻跑了,對新娘來說,這個打擊不可謂不大,心念弱一弱的,輕生的都有。
他還怕郎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