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虛幻不實的幻覺幻聽……詭譎難辨的人影,不時、咳咳,不時在我身邊圍繞打轉……我再也無法、無法專心練劍……那幻影揮之不去……我知道,我的神智……被蝕心劍噬得乾淨……那一定是蝕心劍的詛咒……”
“幻覺幻聽?”
“對,幻覺……”
“喂喂喂,你們兩個大男人摟抱在一塊做什麼?這是不是就叫『斷袖之癖』呀?真有趣,我是頭一回瞧見呢。”
突然插話的輕柔嗓音,讓原先正在交談的兩個男人噤了聲。
南烈雙眼不著痕跡地流轉屋內一圈。他萬分肯定這屋裡只有兩人,一個是他,一個是說起話來斷斷續續的好友,哪來另一道嗓音?而且這道嗓音清清泠泠的,像是脆玉玎玎,好聽極了。
“聽……幻聽又開始了……”倒在南烈臂膀間的好友嘔血嘔得更急了,雙眼瞠圓,好似那幻聽來自於幽冥的牛頭馬面。
“幻聽?!連我都聽到了,哪叫幻聽!”南烈擱下臂膀間的重傷者,唰地站起身,斥喝:“誰在說話?!”
沉默。
“到底是誰引裝神弄鬼的——”
“阿烈……我、我快不行了,你湊近些,我還有話……要說……”人之將死,時時刻刻都屬珍貴。
南烈又打量屋內好半晌,才蹲回好友身邊。
“老大哥,你還有什麼遺願?”
“這柄劍……我就轉送給你了……”
南烈一聽,直覺反問:“等等,你不是說這是把詛咒之劍嗎?”詛咒之劍還拿來轉送給他,居心叵測。
“是詛咒……但,據說……蝕、心劍擁有深不可測的力量……擁有它……咳咳……克服幻覺……天下無敵……”
那萬一他南烈克服不了幻覺,下場豈不和天下第一劍同樣悽慘?
南烈才想這麼說,卻教人搶了先。
“啊啊,他要死了耶,好多血噢。”那道天外飛來的軟嗓再響起。
南烈眸光一凜,“到底是哪個傢伙在嘀嘀咕咕,有本事就出來一見,別窩窩囊囊地縮頭縮尾!”
“我才沒窩窩囊囊縮頭縮尾咧!”軟嗓反駁著,下一刻,那柄被南烈握在掌心的百里劍開始產生劇烈抖動。
“這——”南烈的虎眼直瞠著手中怪劍。這股震源並非因他而起,而是——劍所發出來的?!
“喂喂,你別握這麼牢,我出不來啦!”軟嗓埋怨道,“鬆手鬆手!”
南烈還在疑惑之中,眯起眸,確認聲音是真的出自於劍,而不是他耳朵不靈光。
“叫你鬆手你還愣什麼愣呀?!”軟嗓發了脾氣,聽來像是小娃兒的嗔語。
南烈半信半疑地鬆開手,百里劍竟自己站直了劍身,霧亮的白光包圍著劍身,抖動越劇,劍鳴越響。
白光脫離了百里劍,進跳在半空中,逐漸形成人形,輕喝一聲,小巧的四肢伸展成大字。
白光散盡,硃砂色澤的廣袖飛騰,右衽領口及袖緣皆鑲緹著雜色碎紋,古式的抱腰上還編織著顆顆圓亮的貝珠,嬌小的身影停駐在半空之中,最後一抹掩面光芒褪去,小人兒的五官活靈活現。
鬢髮覆額,臉頰白皙而粉嫩,腦際輕梳兩個握拳大小的雙髻,並分別垂落著兩綹與衣襦同色系的條束,隨著此時小人兒飄浮在半空中而飛揚。
一個女娃——不,修正,一個似男似女的清秀童子。
“你看傻了呀?”小童子短手擦腰,站在百里劍的劍柄上。
“幻……幻影……”南烈懷裡的重傷者伸出顫抖不休的手,指著劍柄上蹦蹦跳跳的纖巧身影。
“幻影?這絕不可能是幻影!”南烈打斷好友因失血過多而陷入昏沉的囈語。
“你很固執耶,我都跟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