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勸不動,眼裡心裡似乎只有一個他。
就拿現在來說吧,陸子初回來後,顧笙的眼睛就一直凝定在他的身上,雖然她什麼都不問,也不說話,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焦慮和擔憂因為積蓄的太滿,似乎不經意間就能從眼光裡溢位來。
“你可以試著幫幫我。”陸子初拿起棉籤蘸了藥水,然後遞給阿笙。
他不能讓她繼續“殘廢”下去,有些事情,她是很想做的。動作生疏沒關係,只要時光厚待,有些美好的東西還是能長回來的,因為人心很柔軟。
阿笙接過棉籤,先幫他處理手上的傷,紗布包紮完,陸子初仔仔細細端詳了好一會兒,笑道:“挺好,繼續。”
她笑的時候表情很細微,換了一根棉籤幫他擦著唇角,怕他疼,她的動作有些孩子氣,湊上前,輕輕吹著,宛如微風襲面,清涼感可以直入心扉。
空氣裡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陸子初看著她在燈光下白皙的面龐,黑眸沉沉,那目光讓阿笙心頭一撞,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再幫他擦藥時,卻是再也不敢抬眸看他了。
修長的手指無聲滑入她的髮絲中,伴隨著那聲纏綿入骨的“阿笙”,一張俊雅的顏慢慢靠近她……
陸子初的唇,很燙,卻很溫潤柔軟,隱隱剋制。
……
他睡著了,接連多日不曾好好休息過,呼吸綿長均勻,疲憊到了極點。
入睡前,他躺在床上,撐著頭看她:“阿笙,我們回望江苑住幾天好不好?”
“好。”心頭一酸,望江苑,再聽名字恍如隔世。
時間讓她變成了一個膽怯的人,她也只敢在他睡著時大著膽子打量他,眸子裡漂浮著異常濃郁的光影和霧靄。
他們很少對彼此說“愛”,但如此相守,不是愛,又能是什麼呢?
她曾問過自己,就這麼不負責任的讓陸子初承受她生命中的碎片,究竟是否殘忍?
為了見他一面,她承受人生裡所有的不圓滿,只因她想和他一起吃飯,像任何一對闊別多年的戀人久別重逢坐在一起聊天。
年輕時光還沒怎麼度過,她卻在西雅圖陰雨綿綿的天氣裡幻想起了以後,幻象真實,她在裡面悲喜交加。
終有一日,他們體態蹣跚,年老色衰,一起散步,一起手拉著手睡覺……
畫面太美,美得不敢繼續往下深想。
臉輕輕貼著他的手心,她說:“子初,在地獄裡掙扎的我,是那麼想要好好的活著。”
……
簽完法律文書,薛明珠離開時,看到了坐在沙發上閉眼小憩的韓愈。
無疑他是出色的。在容貌上和陸子初各有千秋,陸子初待人冷淡疏離,韓愈卻是真的冷,生人熟人沒有得到他的宣召,一律不得親近身旁。
他是一個很懂得保護自己的人,這種人通常內心是飽含創傷的。
薛明珠不期然想起大學期間,韓永信和常靜接連去世,這對韓愈來說,一夕間喪失雙親,這樣的打擊無疑是致命的。
變故讓他變得不近人情,但不近人情的背後呢?
她不確定,是否在這一刻看到了鮮少展露人前的韓愈。
臉上的傷,無損英俊,靠著沙發背,閉合著雙眸,倘若那雙眼睛睜開,必定有著把人看穿的魔力。
微微抿起的唇,讓他看起來像是等待命運寵幸的孩子。
“薛小姐。”耳邊響起任洋的聲音,身為助理他已經開始下達逐客令了。
薛明珠收回目光,跟在任洋身後,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韓愈。
彼時韓愈已經睜開了眸子,就那麼直直的看著她,薛明珠心一慌,險些跌倒在地。
宛如睡醒的猛獅,隨時等待著捕捉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