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剛剛跟著太后出去的太醫,始終低著頭徐徐地走在太后的身後,太后始終沒有說話,而是順著小路出了“慈寧宮”的大門,她的目光清冷,眼眸淡淡地垂著,彷彿在思索著什麼,太醫老實地跟著,始終沒有吭聲。
不知不覺間,太后已經走到了御花園的荷花池邊,忽地,太后停住腳步,猛然轉身。
太醫因為始終低著頭跟著,並未注意到太多太后的動作,當太后轉身的那一剎那,太醫怔了一下,差點撞上太后。
“臣該死!”太醫慌忙地跪地,昨夜下的大雪還沒有完全劃開,跪在地上之時,登時一股涼氣順著太醫的膝蓋鑽入了他的老寒腿上,他微微皺起眉。
“你為何該死?”
太后沒有讓他起身,而是繼續他的話,說了問了一句。
太醫顫了一下,“老臣惶恐。因為剛剛沒跟太后說實話!”
太后抿了抿嘴,給身後跟著她的幾個宮女和太監使了使眼色,幾個宮女和太監趕忙行了個禮退下。
“現在哀家給你個機會,說吧!”
“是,老臣懷疑,顧少夫人的傷勢有蹊蹺。昨日裡老臣同其他太醫院的泰斗們商量良久,得出的結論就是,顧少夫人最好的情況就是月餘左右能夠甦醒,差的情況,就是永遠都不會醒來,但是老臣萬萬沒有想到,顧少夫人會在一夜就轉醒,而且脈搏中除了有些虛弱,已沒有了其他異狀。這種情況是老臣行醫多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之事,所以臣只能用‘顧少夫人是大吉之人’這個蹩腳的理由來解釋了。”
太醫低著頭說著,越說太后的臉色就越沉,等他說完,太后就陷入了一片沉思,久久沒有說話,她的目光放遠,因為昨夜的一場雪,荷花池上又結了一層厚冰,荷花池上的白雁早已不見,昨日裡,舒安夏出事之後,她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這個季節為何會有白雁,而昨日裡的白雁,在這兒之前確實沒有宮人見過,雖說見雁乃吉兆,但是這個雁,見得太過詭異。
再有就是這荷花池的冰。
昨日的氣溫確實比今日要暖和的多,但是她摔下去的時候,不知是因為有舒安夏墊底還是怎麼樣,她總覺的特別的踏實,昨日冰的厚度應該也不淺,為何會那麼容易就裂開呢?
最後一點,就是安貴妃聽到的那個怪異的聲音。
安貴妃當時所站的位置雖然離她不遠,但是她確實沒聽到什麼怪異的聲音,安貴妃對聲音向來敏感,難道是真的有什麼事兒嗎?
至於舒思玉的反應也怪,忽然間,舒家這兩個女兒在太后心中的形象,蒙上了一層陰影。
想到這裡,太后忽然想起,昨日裡指正舒安夏的那個穩婆說過,舒安夏的醫術道行很深,太后老眼一眨,腦中快速地閃過一個想法,隨即,太后老臉一沉,緩緩開口,“你去開一副藥,給顧少夫人送去,藥裡面加上一些劑量不大,無礙健康,可以慢慢排出體外的慢性毒藥,看看顧少夫人會不會喝。”
太醫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不可思議的同時,也夾雜了一絲驚喜之色。他原本也有這個想法,不過不是想試探這個顧少夫人,而是想直接地控制她,但是如今太后這麼說了,那麼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加料”了。只不過,慢性毒藥嗎?他會下一些比慢性毒藥更有價值的東西,太醫的唇瓣翹起,因為低著頭,沒有人看得他此時的表情,奸詐得比小人還小人,太后交代完,便點了點頭離開了,她不會允許有任何人愚弄她和耍戲她,假如被她發現,她可就不客氣了。待太后回到“慈寧宮”的時候,顧瑞辰早已等在宮門口,看到太后,深深地行了個禮。
“這麼冷的天,顧少將軍怎麼站在門口,可是你夫人又出了什麼事兒?”太后蹙眉向裡屋看了一眼,緩緩問道。
“回太后的話,臣是來告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