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經歷,卻是豐富過頭兒了。
三人一開頭就說好了。莫談公事,只慶祝老段樂享天年。
現在的段有為,眼神中也少了曾經的銳利,只是一位普通的退休幹部罷了。
“真好啊。”喝過一杯酒,段有為心下滿是感激,“兒女親朋都沒來。老同事先來了!”
“瞧你這話說的!”牛大猛大笑道,“我跟你講,這要是在冀北,半個廠子的人都得給您老過60大壽!”
“言重了。”
“不算言重,我現在都記得,在我之前,上一任廠長退休的時候,那歡送會!”牛大猛回憶著往事,感慨頗多。但他沒往下說,“這也就是在薊京,只有我跟逸夫過來,老段你可別怪我們搞的寒酸。”
“哪裡的話,你們能來,我就特別高興了。”段有為笑著舉杯。
三人又幹了一杯。
“老段你這邊,退休了,得有返聘吧?”牛大猛找出了新話題。
“你們也知道。部裡不興返聘。倒是有幾個工程公司,想找我掛個名。我給推了。”
“幹嘛推了,掛名就掛名好了,一個月有不少錢拿的吧?”
“七八百。”段有為說著尷尬笑道,“還真不比在職的時候少。”
“就是,那就掛個名唄,一個月露一次面就行了。”
“那可不行。在那邊掛名總工,設計師,是有責任的,他們也會拿著這個名號出去說事。”段有為義正言辭道,“我又不做具體工作。又不負責什麼,他們打著我的旗號出去亂搞,這怎麼行?”
“老段你是不知道,現在都這麼搞,咱們這輩人,艱苦一輩子過來了,也該吃些改革的紅利。”牛大猛苦嘆道,“不開玩笑,一個月七八百,我也就這水平了。”
他說著,又想起了張逸夫:“逸夫,我聽人說過,你們公司新入職的小年輕,都比這高吧?”
“我們公司是特例,人才太稀有了。”張逸夫勉強笑道,“行業發展期,暫時的,等過兩年,牛叔、小壯,都得幾千的工資。”
“得嘞!”牛大猛可不信這空話,“其實賺多賺少,也都夠用,就是現在這工作壓力……”
說好的不談公事,可真喝了酒,也難免。
“哎……那幫東北的,拿我們都當牲口用。”牛大猛又獨自喝了一大口,“前一段金島的事你知道吧,逸夫?”
“嗯。”
“開了停,停了開,我們工作反覆做了多少次,又要保電,又要安全。”牛大猛說著亮出了自己的頭髮,“你還記得冀北的時候,我不染髮,全黑的。現在,頭半個月剛染完,都這樣了。”
“到薊京,壓力肯定大,可工作多,也表示牛叔你有前途不是?”張逸夫笑道。
“得了,我現在是真羨慕老段你。”牛大猛轉而又望向段有為,“我現在就想著退休了,最近提的幾個幹部,都是東北的,反正也沒我們什麼事兒。”
“搞地緣政治,確實不好。”段有為也跟著嘆了口氣,“我在東北也呆過,當時大家還純粹一些,都是要把事情做好,把國家建設好。”
“就是……你們是不知道,現在華北局……”
牛大猛本來想說,趕走了老虎,引來了狼,但還是沒說出口,不合適。
這會兒,張琳也端著清蒸鱸魚出來了,一看架勢就知道牛大猛要發牢騷,趕緊端上桌堵住他的嘴:“你們別理大猛,壓力太大,人都神經了。”
“理解,理解。”張逸夫笑道。
隨後的時間,還真沒怎麼聊工作,聊起了故人。
現在冀北電廠歸北漠管了,連名字都變了,變成北漠發電公司冀北分公司,廠長變成了總經理,車間變成了部門,牛小壯也成了部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