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已陰沉著臉道:“你們若再多說一句,我就直接要了你們的狗命。”
被她鉗制住的茶館老闆連連求饒,另一人也是同樣,她和風溯這才放開了他們。
茶館其他人都看著她們二人,此地不宜久留,風溯立刻帶著小捕快離開,不料她們走後不久,身後那茶館老闆便又犯了老毛病,把她們二人也一併說了進去。
風溯耳朵極靈,冷笑一聲後,夾住個瓦片,猛地將其擊向老闆頭上三寸之處,嚇得他再不敢多言。
難得出來一次,還聽到這等訊息,許牧心情更為抑鬱,一回到宅子,便一言不發地獨自進了屋子。
此事並非她矯情,她也知人死不可復生,可是,她就是走不出這個困陣。
上一世,杜嬰是她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一個在孃親走後照顧她的人。在許府,人人都避著她這個晦氣的三小姐,惟有杜嬰……她陪自己聊天,給自己帶好玩的物件,只因自己說了想要嘗試雕刻,便偷偷出門給她買來各式各樣的木頭。
那時的杜嬰並非這一世的活潑好動,更多的是溫柔恬淡,穿著一身白衣,甜甜地笑著,對自己講些奇聞異事。
後來自己重生,因為一心逃出許家,再加上她的記憶模糊,竟是忘了及時和她敘舊。好不容易迎來了第二次重逢,許牧還沒來得及在恢復記憶後好好看看她,她已成一堆被咬碎的白骨。
若不是那時與杜嬰一同去鏡湖,怎會與嵐青萍相識,又怎會有後來的事呢?
最重要的是,杜嬰出事時身邊只有嵐青萍,雖然風溯說是兩人同遊時發生的意外,可許牧很快便發現了其中的種種疑點。那時她危在旦夕,杜嬰怎會和嵐青萍出門同遊?更何況嵐青萍一直在為自己治病,就算杜嬰那丫頭又要胡鬧,兩人也斷不會在這個時候遊玩!
整個江州和國公府都相信嵐青萍都說辭,許牧卻是不信的,她知道其中定有蹊蹺,偏偏找不出答案。
而且,風溯一直沒有告訴她自己被救的全部過程,她亦是對此心有懷疑。
最近的日子過的很平淡,杜嬰之事的熱度在江州漸漸消散,杜家也已處理好了她的身後事。杜老爺心痛之下還算細心,知道女兒極在乎許家那個三小姐,葬了杜嬰後,親手寫了封信,令家僕趕去標縣衙門,交給許牧。
而許牧,也終於有些走出這段陰影,一方面怕師父和風溯師徒擔心自己,另一方面,則是希望自己這般,可令杜嬰安息。
見她好了不少,風溯這才重新開始行動。先前小捕快被紀芷筠和素娘關押囚禁的事,就算大家口頭不說,她心裡也是忘不了的。如今六扇門和皇上那邊收了不少人手,正是力量薄弱之時,她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掘出紀芷筠,和她把賬算明白。
風溯拿出當初二人撿到的那個手指襁褓,手指上的肉早已爛的乾乾淨淨,現在只餘一根小指骨頭靜靜躺在襁褓之中,說不出的詭異。她反覆看著這東西,想從上面找出些紀芷筠的動機,卻是沒有半分頭緒。
收好小指,風溯起身準備出門,便去尋景師父,本想託她看顧許牧,卻見景師父正和一人坐在屋中談話。
那人只有一條腿,頭髮灰白,正是素娘。
風溯抿唇走去,素娘微微垂頭,景師父瞥瞥她們,憋了半天才打圓場道:“她只是來問問小牧現狀,並無惡意。”
眼前這個女人,若不是她喂許牧吃那些藥丸,嵐青萍和杜嬰都會無事……風溯強壓住自己的情緒,冷聲道:“那可問完了?”
素娘自覺理虧,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放在桌上,隨後看了風溯一眼,匆忙離去。
看她的確離開,景師父才嘆口氣道:“冤冤相報何時了?大家都是有錯的,任誰都不可推卸責任,可一直下去又有什麼用?徒增煩惱和哀愁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