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芳箋,猶豫一下,還是遞到了柳中俊的手裡。
柳中俊不知他要幹什麼,慌忙接了,定睛一看,失聲道:“這是林妹的字跡,這竟然是林妹的字跡!”他呼喊著,迫不及待去看芳箋上面的小字,看完之後,卻身形一頓,一下歪倒在地。
邵爭忙彎腰把他扶了起來,痛聲道:“我們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自殺』身亡,這個小小芳箋,她一直攥在手裡!”
柳中俊臉『色』一片蒼白,神情萎靡,剛要開口,大顆大顆的眼淚卻從眼角滾落下來,他重又把芳箋舉在眼前,喃喃念道:“奴……受辱二十年,終得解脫,幸……甚!若遇有緣,萬望轉奴……遺言於柳郎中俊,奴已……身死,然丹心生死相隨,不離不……棄!林妹……”柳中俊再也控制不住,大喊一聲,失聲痛哭起來。
一個原本謹慎小心,城府深沉的大男人,突然如小女兒一樣,淚滿衣襟,連邵爭都不由得傷感起來,情之一字,到底是什麼?竟然有如此的魔力,可以讓人哭,讓人笑,讓人生,讓人死,恐怕世間再沒別的東西,還能如情一樣,讓世人痴狂失態,卻又這般痛入骨髓。
其他女孩都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鳳黃兒走過去,把事情緣由低聲和她們說了。她們聽了,也不由得唏噓感嘆,有的甚至落下淚水來。
“柳先生!你節哀順變!”邵爭低聲道,“我這裡還有那位姑娘寫的一幅字,順便也交給你!”說著,把地下洞『穴』得來的那幅字也遞了過去。
柳中俊微一點頭,顫巍巍接了過來,沉『吟』一會,咬咬牙,抖抖索索展了開來。
字帖上還是那首小詩:
思不成寢夜不眠
念我江湖二十年
柳醉長堤波心裡
郎捻飛絮花滿衣
想來柳中俊一眼就看出,這是一首藏頭詩,藏著“思念柳郎”四個字,他緊緊把字貼在胸口,一時間涕淚交流,雙手用力握緊,甚至把手心都攥出血來。
他大聲吼道:“是誰?那個混蛋到底是誰?我找了二十年,始終找不到是誰擄走了林妹,這人到底是誰?”
邵爭嘆息一聲,輕輕道:“他不是人,是妖,是燃燒森林的妖怪,叫做凝虎!”
“他現在在哪裡?我一定要殺了他!”柳中俊喊得有些撕心裂肺,痛苦的神情更讓周圍眾人心酸不已。
邵爭安慰道:“柳先生,你別激動,我們已經殺了他,也算為那位姑娘報了仇了,那位姑娘的墳墓就在燃燒森林西邊的一個草原上,柳先生抽空可以去看看她,或者把她的遺骸移到中土,畢竟她一人在那邊,總是太過孤單!”
柳中俊沒有說話,拉起衣袖抹了抹眼淚,匍匐到邵爭腳下,重重磕了幾個響頭,把額頭都磕得鮮血直流。邵爭忙把他拉起來,急道:“柳先生這是幹什麼,你快快請起!”
柳中俊哽咽道:“多謝駙馬爺替林妹報了大仇,我柳中俊以後一定揭心盡力效忠駙馬爺,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邵爭嘆息道:“不知柳先生有什麼打算,是不是要啟程去看望那位姑娘?”
柳中俊咬牙道:“不……駙馬爺剛才找我有事,請您吩咐吧,等我做好您的事,再去也不遲!”
邵爭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我能體會你的心情,你可以馬上動身,你的事情我可以讓別人去做,可是對那位姑娘來說,你是不可替代的!去吧!”
柳中俊強忍著淚水,屈身又要拜倒,邵爭慌忙拉住:“別在這耽擱了,去吧!”
柳中俊點了點頭,攥緊手中的字畫和芳箋,身形一縱,急急飛了出去。
邵爭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喃喃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柳先生,一定要多保重啊!”
雲橙慢慢靠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