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那個年代的普通人啊，就是想要吃飽都很困難，更別提花閒錢買古董了，所以想要做成一筆大生意，那更是難上加難。”

石老說到這裡，蘇長風哪能不明白自家師父的意思，只見他小心翼翼的詢問道：“那您老不就成了古董掮客了嗎？”

“沒錯，就是古董掮客。”石老沒有絲毫猶豫的承認道。

“不對啊，我記得老師你以前說過，你過去是在故宮博物院上班的，這跟古董掮客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啊！”蘇長風皺著眉頭問道。

“你別急，聽我慢慢給你解釋。剛才我不是說了嗎，鑑於假古董生意太過缺德，所以我在能吃飽肚子後，就金盆洗手不幹了嗎！畢竟這種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生意，做起來實在太跌份了！”

“可是在做上古董掮客跟文玩修復的生意後，我為了能多接活，多掙錢，就必須在潘家園還有琉璃廠支一個固定攤位，每天到那裡固定擺攤，不然別人根本就找不到我。”

“好在我修復手藝不錯，在成功完成幾單委託後，很快就得到了四九城諸多古玩行家的認可，名氣也變得越來越大，差不多隻用了半年的光景，我就買了套四合院，算是在京城安家落戶了。”

“不過隨著即將風波到來，古玩行當的形勢也變得越來越嚴峻，我當時預感到情況不妙，於是散盡家財提前跟故宮博物院的人搭上了關係，從他們那裡領了一份修復古玩的活計，算是勉強吃上了公家飯。”

“雖說本質上我只是一個編制外的臨時工，但最起碼對外可以宣稱，自己是有公職單位的，安全性一下子提高了一大截。”

“後來我憑藉自己手上的技術，多次完美的完成了故宮博物院下發的修復任務，受到了幾位領導的賞識，於是在他們的幫助下，我的成分問題以及工作問題都被他們順利解決了，徹底成為了故宮博物院的一位在編技術員。”

“事實證明，我當時的決策是十分明智的。就在我正式轉正半個月後，全國徹底起風了，當初跟我一起混琉璃廠還有潘家園的同行，基本上沒一個能落個好下場。”

“他們這夥人，不是被關起來批鬥，就是直接逮捕發配西部勞改，甚至有幾個古玩生意做的比較大的，更是直接領了花生米，還把家裡人順帶給連累了。”

說到這裡，石老再次變得唏噓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他那些老朋友的結局而感到悲傷。

至於電話另一頭的蘇長風，他之前緊皺的眉頭，在這一刻也算是舒展了一小半。

雖說他還是沒有搞清楚，自家老師是怎麼跟馬六指認識的，但最起碼他現在搞明白，自家老師到底是怎麼從一個假古董販子，華麗脫變成保利拍賣行的首席技術顧問了！

想到這裡，蘇長風也是不自覺的在心中，對自家老師升起了一抹敬佩之情。

畢竟在那個時代，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像石老這樣，敏銳的感知到危險的到來，並提前把自己從旋渦中拉出來。

說句不好聽的，別說石老有一手頂級古玩修復與鑑賞技術，哪怕他什麼都不會，就憑他的政治嗅覺，蘇長風認為石老不管幹什麼，遲早都是能出人頭地的。

不像他前身那個棒槌，要不是有金手指的幫助，讓自己成功穿越，他早就餓死在出租屋裡發臭了。

不過這樣的敬佩之情，並沒有擾亂蘇長風的思緒，他在給自家老師留了一定的緩衝時間後，就繼續詢問道：“老師，你剛剛說了那麼多，可是你跟馬六指的關係，你還沒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