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什麼日子?”巴賽詢問身邊的參軍。
參軍掰著指頭算了一陣,不自信的答道:“三月三十?還是四月初一?”
巴塞大將軍又問道:“咱們是三月十五開始南下的吧?”
“大將軍說的是。”參軍趕緊回答。
巴賽大將軍覺得事情應該如此,又覺得完全不該如此。既然大家都沒記錯,他不過打了半個月多的仗。半個月就讓自己變成這個樣子不成?事情簡直是離譜!
然而老將軍連憤怒都憤怒不起來。率領五萬大軍南下不過是半個月前的事情,卻感覺是一個月甚至更久之前的事情。
自從圍攻陳莊開始,自己就一路敗退。每天除了繼續向南撤退之外,就是為第二天繼續南撤退做準備。
不等巴賽大將軍從思考帶來的困惑中搞明白,親兵已經領了人過來,來人見到巴賽就跪倒行禮,“大將軍,奴才給大將軍請安。”
大量這人一番,巴賽認出來了。此人名叫周子福,乃是漢八旗鑲藍旗的旗人,以前曾經在巴賽手下打過仗。這次圍攻霍崇的戰鬥中,周子福是在南線作戰。
周子福倒是沒有敘舊,他起身後趕緊說道:“大將軍,俺們將軍已經聽說了當下局面。渡船已經準備好,就等與大將軍合兵一處,向南進發。”
還要向南麼?巴賽大將軍只覺得心中又開始迷惑起來,這是要向南撤退到哪裡呢?
疑惑片刻,巴賽大將軍還是恢復了起碼的心情,問道:“這是要撤過運河,還是撤過黃河?”
周子福趕緊答道:“過黃河!過了黃河,賊人就追不過來了!”
四月初四,楊望富生平第一次抵達了黃河北岸。看著寬闊河面上的滾滾濁流自西向東橫亙面前,說不出的感覺在心中縈繞。楊望富長嘆道:“清軍是吃錯了什麼東西麼?這麼能跑!”
和楊望富差不多,一同追到黃河邊的漢軍將令們神色間都是疲憊。大夥從臨淄出發,在臨淄北部陳莊擊敗了清軍,追到北邊小清河。又從小清河一路追下來,追了十幾天。
沿途中又要解決遇到的各路清軍,又要追擊清軍主帥巴賽所部。其中辛苦難以言表。
本以為清軍在這堅壁清野的山東沒有補給,會餓的跑不動。事實也真的如此,大部分清軍是餓的真的跑不動了。
沒想到巴賽這一股清軍卻一個勁的跑,馬都累死了許多。清軍只是草草割了馬肉,繼續南逃。巴賽所部走的最遠,跑得最快。最後還是讓他們與南路清軍合流,逃過了黃河。
在陳莊戰鬥中表現出色的營長王維昌氣憤的對著黃河寬闊的河面吼道:“巴賽,下次再讓俺遇到你。蛋子給你擠出來!”
這句頗為失落的怒吼很快被河風吹散,倒是引得大夥鬨笑。一時間,氣氛倒是輕鬆了許多。
巴賽並不知道有人對他的卵子念念不忘,便是知道了也不會在意。遭遇如此大敗,五萬人馬逃出來的只有五千。其他盡數失陷在山東境內。巴賽知道自己定然會遭到嚴懲。
與心中的痛苦相比,被掛念卵子反倒不算啥。過了黃河,巴賽第三次派人傳遞訊息。告知中路的統帥鄂爾泰當下局面。
早在剛與南路清軍聯絡上之時,巴賽就已經派人前去聯絡鄂爾泰。既然已經敗了,就不能再讓大夥還矇在鼓裡。至於罷官免職,甚至是斬首示眾,對於巴賽來說已經無所謂了。實際上在渡過黃河之後,巴賽已經考慮著是否要自殺謝罪。
有巴賽的通告,王維昌的怒罵消失在河風中之時,鄂爾泰與嶽鍾琪不約而同的提出了退兵的計劃。
嶽鍾琪神色嚴峻,語氣卻沒有了往日激烈,“總督,退兵就讓俺來下令吧。”
鄂爾泰臉色發白,不快的答道:“糊塗!哪裡有副將下令退兵的